晚上推开家门,沈辞看着陌生的屋子一怔。客厅里前几日刚被沈辞搬回来的旧单人床已经不见踪迹,取而代之的一套崭新的布艺沙发,陈旧的老式茶几也换了新的。走进卧室,一张豪华的欧式大床映入眼帘,与旁边沈辞淘来格不入。
“你这……”
“怎么,被吓到了?”陆瀚云笑吟吟地说,“下午不是问你要了房东电话么,他同意我把旧的换成新的,反正就算搬家也都留给他。”
沈辞心想,房东当然同意,又不傻。
“别发楞了,来吃饭。”陆瀚云牵着他的手往餐桌引,餐桌当然也换了新的,另配了成套的四把木椅,新铺的蓝白格纹桌布正中是一个纤细的花瓶,一支红玫瑰娇艳欲滴。
陆瀚云一边从厨房端菜出来,一边说:“我好久没做鱼了,手生,有点不入味,你别挑剔。”
甚至连碗筷盘碟都是新的,瓷器上典雅的花纹在暖黄色的灯光下隐隐发亮。
“尝尝看,怎么样?”陆瀚云一脸期待地看着沈辞,得到肯定的回答后得意地笑了。
沈辞说:“没想到,一天时间你就把家里折腾成这样?”
“喜欢吗?”
“喜欢……”
沈辞忽然想起这样的对话昨晚也发生过,他一边叹气一边说:“你这消费速度,有点超过我的收入水平了。”
“想什么呢,没超过咱们两个的收入水平就行了,又不是你自己用的。”陆瀚云满不在乎地吃着饭,时不时往沈辞碗里夹菜。
沈辞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吃完饭以后主动承包了洗碗的工作。之后两个人依偎在沙发上,久久无话。
沈辞靠在陆瀚云怀中,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声,考虑自己的处境。陆瀚云已经自信地走向未来,而自己却还在犹疑。更加犹疑。
陆瀚云比5年前那个青涩的大学生更有魅力了。英俊、成熟、温柔、热情、彬彬有礼,所有沈辞能够想到的褒义词都能在他身上找到切合点。当然现在他还算不上十分富有,但至少比沈辞的经济条件要好,而且以陆瀚云的实力,过不了几年,事业必定更上一层楼,收入也会水涨船高。昨晚沈辞就看到了他放在衣柜中的西装,他不禁想象陆瀚云西装革履在生意场上左右逢源的样子。
而自己,5年里毫无长进。
“你……没拿到博士学位吧?”陆瀚云的声音打断了沈辞的心事。
“嗯?嗯。”
“我一直没敢问你……当时出了什么意外吗?”
“没有意外,本来就不是去读phd。”
陆瀚云明显地停顿了一下,接着说:“我一直以为你喜欢做科研。”
“这个怎么说呢……”沈辞并没有说下去,转而换了话题,“你的新工作怎么打算?”
陆瀚云顺着回答他:“初步打算去这边一家大的经销商,好像是北区的经理跟这家经销商老板说起我的事,老板联系我好几次,挺有诚意,待遇也不错……当然如果真的入职,就要转换身份,和以前的同事斗智斗勇了,我还在考虑。”
沈辞并没有接话,他不知道该说什么,无论是厂家与经销商之间的微妙关系,还是经济不景气造成的渠道环境变化,他全都一窍不通。虽然两个人曾经是大学同班同学,但陆瀚云毕业就转行,从事的工作已经与专业领域全无关系。而沈辞虽然觉得自己在学术方面并无十分热忱,但这些年来一直在学术圈子里,对其他领域近乎无知。
沈辞觉得十分尴尬,陆瀚云却在这个时候轻轻吻了吻他的发顶,对着他的耳廓轻轻吹气:“我们去试试新床吧。”
席姐终于从西北回来,旋风一样在各个办公室派送土特产。到了沈辞这里,停下来挑眉问:“一份还是两份?”
“两份。”
席姐笑起来,放下一大捧东西,凑在沈辞耳边悄悄说:“你俩什么时候有空,一起吃饭。”然后又风风火火地跑开了。
这天晚上沈辞最后一次去代环境保护概lùn_gōng选课,临下课的时候,他善意通知:“同学们,临近期末,下节课席老师可能会讲一些有关考试的事情,请来听课的同学转告没来的同学。”
这节课惯例的三人组只来了一人,课后周康跟他一起走出教学楼,之后二人又同行一阵子,周康小心翼翼地开口:“沈老师,我想和您聊一下。”
沈辞心里一颤,只听周康接着说:“关于职业规划。”
沈辞差点笑出来,他拼命摆出一副老师的样子,说:“好啊。大三也该考虑今后的出路了。你怎么打算的 ?”
周康难得腼腆地摸摸头,一双大眼睛即使在路灯下也能闪光:“您也应该看出来了,我没什么做学术研究的潜质,所以还是想毕业就找工作了。但是咱们专业就业对口挺难的。”
“想对口确实挺难的,不过反正你对专业没兴趣,也不一定要对口。”沈辞坦白说,“其实你问我职业规划的问题,我也不知道啊,我几乎就没出过学校。”
“哈哈,席老师说您是学霸,本科每年都拿一等学业奖学金。”
“席姐还跟你说这个?还说我别的什么了?你知道的,别的奖学金都看综合评定,只有这项只看成绩,钱也不多。”沈辞觉得有趣,语气轻快。
“您别谦虚,您来代课之前,席老师提前跟我介绍过您的。您当时是怎么选了环科这个专业呢?”
“我啊……”沈辞仰头看天上的月亮,回忆起自己近十年前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