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休息了半天才又开始上路。八宝不再赌气,开开心心抓着七生的手,摇来晃去。到了镇上,八宝更是四处乱窜。七生拉着他,给他买了许多糖果糕点。等八宝玩够了,吃饱了,两人才打道回府。
回来后七生爹看七生两手空空,八宝满载而归,骂八宝就会花钱,七生也由着他浪费。七生说:“我好久没带八宝出去玩了,让他高兴一点没事。”
七生边说着边拿出一个细细的银镯子:“这是给金兰的见面礼。我不知道八宝成亲的事,要不在京城就给你买点好东西了。”
金兰推拒着不肯要,七生爹发话:“你就收下吧,七生论辈分是你大伯,给你点东西应当的。”金兰便收下了。
七生说:“八宝要你费心了。”
金兰谢了七生,端了饭菜上桌。一家四口围在桌子旁,在跳动的烛火光中吃饭。八宝路上吃了太多米糕,现下吃不下去饭,被七生爹揪着耳朵骂。八宝拿出剩下的果脯糕点,皱着脸说:“给你,不要揪我耳朵。”
金兰给七生爹盛饭:“他吃不下就算了,难得他哥带他出去玩。爹你别气了,菜都凉了。”
八宝凑到七生面前:“耳朵痛。”
七生轻轻揉着他耳朵,沉浸在一家人的热闹圆满中,他有很久没有这么热热闹闹地吃顿饭了。不管怎么样,八宝还在他身边,还粘着他,说八宝跟七生最亲,这样就足够好了。他该把心里那些见不得人的念头全都收起来。
吃过饭七生说有事情要跟大家商量。七生爹坐在门槛上抽烟,八宝斜眼看着被收在柜子里的果脯,金兰收拾了碗筷擦了桌子说:“你们男人家商量,我去隔壁王大娘那里坐坐。”
七生叫住她:“这事你也听听。”
七生爹敲八宝头:“你哥说正事呐,好好听着!”
七生开口:“我这三年攒了一笔钱,回来就是想做点小生意,开间小店。王老板帮我看中了地方,我今天去看了,挺好的,租金也公道。”
七生爹问:“做什么生意?”
“卖卤面,在京城的时候跟一个老师傅学的。”
“这生意能做得起来吗?”
“应该没问题。那店在三岔路口,进出城的都要经过那里。我一个人忙不过来,想叫八宝过去帮我忙,按月给他工钱,也算给八宝找件事做。金兰你看这样行吗?”
金兰喜不自胜,连连点头。八宝做不了农活,又不会手艺,如果能去七生店里帮忙,那是最好的了。
七生爹咳了一声:“他能行吗?到时候给你添乱——”
“不过就是端面洗碗,八宝能行的,是不,八宝?”
八宝还挂心着被收起来的果脯,茫然转头:“什么?”
七生爹痛心疾首:“你看看他这傻样!”
七生摸摸八宝的头:“叫你帮我做事呢,好不好?八宝行不行?”
“好!”八宝用力点头,“我能帮七生!”
半个月后七生的店开了。两文钱一碗卤面,里面有大白菜有香菇有肉有虾米,味道好价格公道,生意自然好。早起做生意的小贩,晚归的商人,赶集的乡民,经过三岔路口的时候都被那香味引得肚子咕咕叫。七生忙得团团转,八宝也晕头转向,打破了好几个碗。
吃面的客人们逗八宝:“哎呀,今天打破几个碗啊?我们都没碗吃面咯。”
八宝脸涨得通红:“今天没打破,没打破!七生买了许多碗的!”
“哎呀,你哥要亏死咯,钱都花在买碗上面。”
八宝气哼哼地躲到后面洗碗去了。
七生端着面上桌,笑着说:“你们别逗他了,他会当真的。”
送走最后一个客人,七生关了店门,到后面一看,八宝果然在后面生闷气。
“饿不饿?要不要吃碗面再回家?”七生坐在他旁边,低头温声问。
八宝埋头洗碗,没回答。
七生抬头看看天色,都暗了,心里不放心,说:“今天怎么没早走?天都黑了。”
家里没多余的房间,七生就搬来镇上的店里住了,八宝仍旧住家里。
“他们说我偷懒,你还没关门,我就走了。”
七生一听就知道又是那些常客在逗八宝,便安慰他:“傍晚客人就少了,我自己一人应付得来。太晚了,你回去我不放心。”
“碗还没洗完。”
“我晚上洗。”
“我是不是没帮到七生的忙?是不是很没用?”
“胡说!没有八宝的话,我有两个头八只手也忙不过来啊!”
“真的吗?”
“真的。八宝的碗洗得多干净,桌子擦得亮堂堂,能当镜子照。”
八宝被七生几句话哄得迷迷瞪瞪,相信了自己是个出色的小伙计之后才开心起来。
七生实在不放心,便说自己回去吃顿饭,跟八宝一起回家。八宝一听,开心极了。一路上抓着七生的手,直往前奔。
月亮升起来,照得天地间一片亮堂堂,七生心念一动,脱口说:“八宝,我背你吧。”
在京城的时候,七生一次可以背两大麻袋的大米,背一个没几两肉的八宝绰绰有余。
八宝欢呼一声,跳上七生的背,双手牢牢搂住七生脖子。
“这么高兴啊?”
八宝凑在七生耳朵旁回答,呼出的热气吹得七生耳朵发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