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年的自己多麽地丑陋,他不知廉耻地死缠难打,全宫上下都知道他,唯独长流对他不屑一顾,连一丝毫也没有爱过他,竟还在他面前说要大婚了!嚣狄长流从没把他放在眼内,心内亦无他一席之地,任他做尽一切去讨他欢心,他都不领情、他都恣意伤害!
嚣狄长流有什麽权利去如此待他、去如此折磨他!
他不要了……他什麽都不要了……好痛苦、他不想再痴恋下去了……什麽都不要了……
先毁了为长流打造的剑,由此开始,他会彻彻底底、把嚣狄长流忘个一乾二净,再也不需要为他而伤心难过了!
韬虹留在身边只会札眼、只会提醒他是多麽地愚蠢、丑陋,曾经为讨他一笑而做尽傻事!
韬虹本就不该出生,他出生没有意义!长流大婚了,他从此也没有意义了!
以後,他不知给予韬虹什麽的位置……毁了也好、毁了也好!
祁澜抄起剑,插入剑鞘。房中,再无韬虹身影,他进入剑身内了。
他几乎看得见韬虹熔化在剑炉的模样,如同把他的爱恨都毁了乾净,他被释放、他会重生。
嚣狄长流的决绝,让他十年的狂爱、全部转化成极恨。
祁澜撞开房门,夜色之中,向剑炉间猛奔。
第五章
「糟!」
夏把埋在春魉大腿间的脸抽起,看向猛然拍开的门扇,心底警铃大作。
只见祁澜一手抓著韬虹剑,向剑炉间猛奔而去,趺倒了不知痛的又爬起来跑。
「祁澜又疯了。」语冰留下一句,脚尖一点,已是远方那边的跃起。
「韬韬在搞什麽,为什麽没有顾著他!」
夏双腿一撑,奋力地追著祁澜而去,动作却不若语冰快捷灵巧。
鸟妖看著他俩的背影不语,然後双翅伸出、轻轻拍个两下,己追上语冰。
「你家那个真是疯子?」宫中的话没有几分可信,尤其是谁是疯子谁又失常的,都是中伤,最是无稽。这个名满朝野的祁澜,却真是脑壳坏去?
并肩的语冰,瞧他一眼,轻轻带过,「迫成的。他家人困他好几年,三餐都下据说治脑的药。」
似乎不想对此事多提,他话音刚下,又失了影踪,再见时已追祁澜至剑炉间。
春魉勾起唇角,不甘落於人後,大力鼓动翅膀,刮起猛风,「呵,这儿还真他妈的有趣。」
谁知道祁澜疯起来会不会在夜间拿菜刀去砍人,他还是快快带熹舞另觅良木才是!
剑炉间的铁门被祁澜拍上,但这却阻碍不了他们。
夏冲进铁门,却立即就撞上语冰的背,他吃痛一声,「语冰你!」
杆在这儿挡什麽路!?
他定晴一看,语冰脸色苍白如纸,整个僵硬无法反应,夏顺著他的视线看去……
祁澜踩著阶梯,站在终年不熄的剑炉前,高举起韬虹剑。
剑炉房内,并无韬韬的身影。
夏愕然了,然後嘴唇轻颤,轻轻地摇著头,「不要……」
「不要……祁澜……」
别丢下去,一丢下去就等於杀死韬韬,把他熔了个粉身碎骨,韬韬不像他跟语冰有百年道行,可以浴火重生。要丢进剑炉内了,肯定就被杀尽,从此再无韬虹了……祁澜一定是疯透了才想把韬虹杀掉!「祁澜,下来!」
夏回过神来,握紧拳头大吼。就怕他真的不清醒,手一松,韬虹的小命就此玩完,「祁澜,你疯到连韬虹也认不得了!?你握著的是韬虹剑啊!快下来!」
剑炉之上是可把人硬生融化的高热,祁澜在上头站久一点,就快连头发也著火了。
祁澜的表情异常地平静,站於剑炉之上,蒸气扑脸,被红光映得彤红、诡异得紧。
他彷佛不觉热、也不觉痛,没有意识到自己在做什麽举动,缓缓开口,「这是我为长流打造的剑。」
最是惧怕也最讨厌这地方的语冰,谨慎踏前一步,「不,这是韬虹。在嚣狄长流拒收之後,他已是你的剑了。」
「他的存在,令我很痛苦……」
祁澜彷若罔闻,凝视著不断吐纳气泡的滚液,神智都似被倒进去翻搅不见。
「你到底在想什麽!令你痛苦的、你该恨的人叫嚣狄长流,不是韬虹!你要杀就杀嚣狄长流、不干韬虹的事!」
夏持续地接近剑炉,他怕祁澜真把剑丢下去,更怕祁澜一个站不牢,整个人失足趺了下去,那就连大罗神仙也救不活了。「你先下来吧!长流的事我们再想办法……」
「是韬虹说的,他叫我成全他,把我打在他身上的爱情拿回去……」祁澜抬起头,呆然地看著夏。
就那一瞬,祁澜搁在胸前的发辫子猛地燃起来,衣袖子惹了红光!「祁澜──!」
同时,他的手放松,噗一声,韬虹剑趺落钢液之中。
「你玩真的?」春魉跃动而起,半空之中,双翼霍地张大!
右翼把半身燃著的祁澜拍开,左翼伸进剑炉之中,刹那,剧痛几乎让他退缩!「天杀的!」
剑炉足有两米多深度,滚烫热液把他的羽毛全部烧著,更该死的是,剑越沈越深,他的这双眼睛看不透液体、只可凭感觉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