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仁乐了,说:“哟,你还当真呢?我可不会做第三者,当叉把棍,在你五姐和范自大之间插一杠子。”
的确,此时的郝仁还没有想到恋爱结婚这遥不可及的事。他像许许多多的年轻人一样,梦寐以求想拥有一辆自行车,那精巧别致的车标,那飞速旋转的车轮,那闪光耀眼的钢圈,一次次闪现在他的脑海里,经常牵动着他的末梢神经。
此刻,他正遥望着远处大龙山起伏的山峦,满怀信心地憧憬着未来。然后告诉李魁:“我们俩都已经高中毕业了。只要有合适的机会,我就去应聘参加工作挣钱。有了自己的收入后,我要实现的第一个愿望就是买辆自行车,没事骑上街兜兜风,显摆显摆,保准也会赚到不少女孩的回头率。”
李魁提醒郝仁:“你以为有钱就能买到自行车呀?要凭票供应呢。”他听说,范自大想弄张自行车票,求爷爷拜奶奶,先后折腾了两年时间,直到一个多月前才把这辆车推回家。
郝仁当然知道,无论哪个单位发放自行车、手表等高档日用品的票卷,都是论资排辈,拥有几十年工龄的老职工才能享受这种待遇,根本没有新员工的份。他即使有了工作,也不知要等到猴年马月才能弄到一张自行车票。不过他有个叔叔在专营自行车的市五金站工作,只要自己经济条件许可,求他开个后门,弄张自行车票应该没问题。所以他信心满满地告诉李魁,“你放心,面包会有的,自行车也一定会有的。”
李魁淡然一笑,摇晃的脑袋显得非常乐观和自信,他伸出右手食指和中指在郝仁眼前神气地晃了晃,厚实的嘴巴含着得意的笑容:“等你有了自行车,我至少拥有手表和自行车这两个大件。”
当年,人们购买的物品无论体积多大,份量多重,只要价格昂贵,统称为大件,其中包括手表和金戒指、金项链等小物件和小首饰。所以李魁称手表这种小物件也为“大件”。
“那肯定没问题。我工作后要赡养我妈。你爸、你妈和你五个姐姐都有正式工作。他们不需要你供养,还可以贴补你、资助你。你的经济条件要比我好得多!”
郝仁知道自己家的经济条件与李魁家的差距。不过他并不介意这种差距,他平时也从不考虑这个问题。因为各家有各家的幸福。正像妈妈经常念叨的,金窝银窝不如我的穷窝。只要妈妈和他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比什么都好。只是李魁今天提到这件事,他才顺水推舟地迎合着李魁。
郝仁边同李魁闲聊,边前后左右地打量着李魁推来的这辆崭新的“永久”:车身是黑色的,黑得发亮。车头有个筐,筐上有个盖,盖上有个扣,透过车筐钢丝的空隙,可以看到筐里有几张纸板和纸片。郝仁对这辆车是越看越喜欢,越看越羡慕,嘿,这车真不错,买来要花不少钱吧?
李魁回答:“听我五姐说要170多块钱呢。”
郝仁吃惊地吐了一下舌头,说,“乖乖,这么贵!我要是工作了,头两年拿学员工资每月只有18块钱,就是不吃不喝勒紧裤腰带,也要攒10个月呢。”
两人边走边说,不知不觉来到一个小空场。李魁要郝仁在这儿教他学习骑车。
郝仁扶住车后架,让李魁跨上去,骑在坐垫上。然后对李魁说:“身子坐正,腰杆挺直,握紧龙头,目光前视。”他扶住车后架,边推车边跟在车后小跑,嘴里还不停念叨,“别紧张。踩动脚踏不要停,感觉车要往哪倒,车龙头就往哪拐一点,关键是脚不要停顿。”
李魁双脚不停地踩着车脚踏。两只车轮在他俩的共同作用下快速旋转。车轮的钢圈和钢丝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着刺眼的光芒。
郝仁见李魁骑得正欢,就在后面偷偷松开手,试着让李魁独自骑行。不久,李魁看到站在一边的郝仁,发现郝仁没有保护自己,一紧张,手脚不听使唤,车子一歪,高大的身躯重重摔倒在地上,如同一棵大树轰然倒下。
郝仁一见急了,他责怪李魁:“跟你说过脚不能停不能停,你怎么停住了?别把车摔坏了。郝仁心疼地扶起摔倒的自行车,用衣袖轻轻擦拭着车笼头把手上的泥土,就像被摔的是他的新车。
郝仁忽然发现自行车倒地后,车头上的筐盖已经打开,筐里的一块纸板和一张纸片散落出来。
郝仁从地上拾起纸板和纸片,睁大眼睛看着上面的文字。纸片第一行的字大一些,上面写着“要像爱护自己的眼睛一样爱护新车”。这行字下面的字要小一些,不凑近看不清,郝仁将纸片拿到眼前,对李魁意味深长地点了点头,接着绘声绘色地大声朗读起来:
“新车五不骑。第一,下雨天不骑——防车身受潮锈蚀;第二,冰雪天不骑——防路滑摔坏车子;第三,高温天不骑——防车轮与地面摩擦受热加速车胎老化;第四,坎坷路不骑——防车身颠簸损坏零部件,降低车辆使用寿命;第五,陡坡路不骑—一上坡易伤车轴、链条,下坡易磨损钢圈、刹皮。”
郝仁读完纸板上的文字,又举起带有两个铁丝挂钩的硬纸板。硬纸板用毛笔工整地书写着“此车恕不外借”六个大字。显然是车主平时挂在车头上的,让试图找他借车的人及时打消这一念头,避免借车人开口借车被拒的尴尬。这既保全了对方的面子,又减少了车主得罪人的概率。
郝仁看着看着,感慨不已。他风趣地对李魁说,“你五姐的对象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