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俩对新分的住房特别满意。不说别的,现在光是上趟厕所,就要跑上百米的路。
前些时候,他们夫妻俩还在犯愁,眼看着三个女儿一天天长大了,可仨姐妹至今挤在一张床上,而且还与父母蜗居在一间卧室。虽然两床之间有厚厚的毯子遮掩,但遮得住眼睛,遮不住耳朵。夫妇俩夜间想亲热一番,尽管两人行事时尽量不发出声响,尽管两人将战事一再后延,甚至推迟到下半夜进行。
然而由于一家五口同居一室,只要他们夫妻发出呼哧呼哧的急促喘气声和床架吱呀吱呀的连续晃动声,除了老三星儿仍在酣睡外,老大云儿和老二月儿多半都会被窸窸窣窣的响声闹醒。
懂事的云儿一听到隔壁床上传来的“人床和声”,就知道父母在“例行公事”。于是她屏住呼吸,大气都不敢出,任凭月儿不耐烦地辗转反侧,捣鼓挤压自己的身体,也假装沉睡而不敢挪动身子,直到父母那边完全恢复平静,才活动一下身躯,以免助长这位火药性子一点就着的妹妹惹事生非,扫了父母的兴致。
而不明事理的的月儿听到父母的缠绵声却一点也不能忍受,她见云儿没有反应,竟然毫无顾忌地拍着床板埋怨道:“爸妈,你们别闹了!还要不要人家睡觉?明天我还要起早上学呢……”
现在好了,这种尴尬事一去不复返了。林正明想到这里,被汗水包裹的脸上荡起甜蜜幸福的微笑。
乔迁之喜是件大事。衣食住行,“住”虽然排在第三位,但份量太重,影响太深远了,需要处理的事情也太多,例如物品整理,老房腾空、新房布置、添置家俱、请人搬家等等。
为做好乔迁之喜的各项准备工作,林正明新房旧房之间来回奔波,已经劳累了几天几夜。这正验证着那句“越苦越累心越甜”的名言。他想,当年范进中举时的感觉是不是也像他这样乐不可支,欣喜若狂;是不是也像他这样如拧紧的发条,精力充沛,不知疲倦。
由于天气闷热,林正明拆完了大衣橱、五斗柜,已经汗流浃背,他用肩上的毛巾揩去额头的汗水,又开始投入拆床行动。他一会儿埋头咚咚咚地敲打着床钉,一会儿又抬头告诉长女:云儿,我请人给你们三姐妹定做的两张新床已经运到我们的新家,你是倒班职工,作息时间不固定,以后你就睡你们卧室靠窗边的单人床。月儿和星儿睡对面的高低床。以后你们就可以各睡各的床,不用再挤在一张床上互相干扰了。
此时,这家的女主人吴玺仍在悠闲地嗑着瓜子,虽然眼睛一动不动地注视着丈夫和女儿们在忙碌,但细长的瘦腿如不安分的火钳,时而交叉,时而合拢,时而分开,变幻着不同的姿势。
心直口快的老二月儿看不惯母亲的所作所为,她关上存放自己衣物的小木箱,站起身来,双手插腰,侧脸仰视着吴玺,颇有些仗义执言地对吴玺说:“妈,你没见老爸忙得不可开交,累得满头大汗吗?你别老当甩手掌柜,也该体验一下劳动者的乐趣,去帮帮老爸,减轻一点他的负担好不好?”
吴玺不悦地戳一眼月儿,极力为自己分辩:“当事者迷,旁观者清,你们动手我动口,我居高临下看着你们收拾物品时,可以及时发现问题,纠正差错,防止你们把什么东西遗漏了,弄坏了,又要我花钱买。”吴玺总能为自己的惰性找到理由。她求助般地看着林正明,希望得到丈夫的声援。
林正明立刻领会了吴玺的用意。为缓和妻女之间的矛盾,他大度地向月儿咧嘴笑了一下,极力奉承着妻子:“我是家里唯一的男人,是责无旁贷的战斗员,家里的技术活和力气活非我莫属。你妈高瞻远瞩、运筹帷幄,她看问题全面、透彻,最适合当一名指挥员。”
吴玺听到林正明这番话,嘴巴笑得龇开了一条长口子,像是鞋底与鞋帮绽了线,她得意地回击月儿:“你瞧瞧,你瞧瞧,我说得没错吧?”
月儿无奈地摇了摇头,带着怨气对父亲冲撞一句:“周喻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活该!”
☆、姐妹情深
姐妹情深
林正明一边拆床,一边招呼女儿们:“丫头们,把你们天天要用的生活和学习用品收拾好,集中摆放在一起,今晚能带走的尽量带走,带不走的,明天装车时记着别落下。”
这时,云儿将包裹和捆扎好的几床被褥一层层整齐地叠放在木箱上,她转身发现月儿穿着自己心爱的桃红色衬褂,不悦地指责道:“月儿,你怎么又穿我的衬衣?”说着伸手要拉扯月儿。
月儿连忙闪到一边,嬉皮笑脸地狡辩说:“谁让你是我姐呢?我的衬褂洗了,还没干。穿妈的衬衣太大,穿星儿的衬衣太小,我总不能穿老爸的衬衣吧?所以只能穿你的。再说,我穿你一件衣服,你搬家就可以少带一件,你应该感谢我才是。”月儿总是嘴不饶人,喜欢诡辩,这一点倒有些像母亲吴玺。
吴玺转过身来,她对刚才月儿顶撞她的一幕仍然耿耿于怀。于是她借题发挥地对老二数落着:“月儿,你小时候没剃眉毛吧?怎么老穿你姐的衣裳?你爸昨天刚给你补过的衬褂呢?快换下来,还给你姐。”
月儿一脸的不屑,她昂起头倔强地说:“就不。穿带补丁的衬衣不舒服,把我的肩膀都磨痛了。”
云儿看到月儿瞪着眼、撅着嘴,一脸的委曲相,于是动了爱怜之心。她反过来劝吴玺:“妈,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