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念澄把喉间涌上来的血又咽了下去,“去落英。”
小莲一扬马鞭,“架!”,马车像落英城方向驶去。
慕容若水握上他的腕间,眼里隐隐有些担忧。
顾念澄看向他,“我没…..唔!”
他一看到慕容如画的眉眼,就想起天枢长老对他说的话,“每伤一人,罪孽就加在他身上,他受的苦,都是代他受的…”心内起伏剧烈,话未说完,便又吐了一口血。
慕容若水忙抬手向他后心处输送内力。
他握了慕容若水的手,摇摇头,“我没事…我就是看到你…”抿了抿嘴,轻笑道:“慕容,我好像….”
慕容若水凑上去吻他的唇角,将他唇边的血迹一一舔去。
顾念澄闭了眼,靠在他身上。
“我现下算是把玉门都得罪透了,你们怨我吗….”
慕容若水握着他的手腕,摇了摇头。他在玉门二十余年的生活里,所有的牵挂只在眼前一人身上。
顾念澄拿起慕容身边的贪狼剑,抽出赤红的剑,剑身钝而无锋,偏偏又是一把削铁如泥的利器。
“慕容,那老头儿怎的把贪狼剑给你了…..”
慕容若水握着顾念澄的手,把他手里的贪狼剑柄转了一个身,剑柄正面刻着“贪狼”二字,背面却盘绕着一条栩栩如生的龙。
顾念澄心里暗道:原来贪狼剑本身就是慕容老祖宗家的东西。
“你之前怎么一直不佩戴它?”顾念澄之前在白骨岭对苏安昀说慕容若水不佩戴贪狼剑是因为武功高不屑于带,其实是诓他的,他只是见不得一个草包代替慕容天枢的位子。
“师父说我杀气太重,不利修行。”
慕容若水命格带杀,贪狼嗜血,容易反噬其主。
过刚易折。
顾念澄心下一跳,天枢长老此刻把贪狼还给慕容,究竟端的是什么心思。眼前又突然浮现前世慕容若水用贪狼自刎的情景,“刷”得一下把贪狼剑送回剑鞘,面无表情道:
“不是个好祝益,以后不要用了。”
慕容若水点点头,轻轻吻了他的额头,示意他放心。
顾念澄拿着贪狼剑,总觉得捧着一个烫手山芋,又觉得毁了一把神器太可惜,眼珠滴溜溜得转了一圈,向外高声道:
“东方弟弟,哥哥害得你被师门误会,送个稀罕玩意向你赔罪!”
说着把手里的贪狼剑往外一抛。
“哪个是你的弟弟!”
东方白伸手接住他抛来的物事,一看,竟是贪狼。
“你给我这个作甚!”
顾念澄轻轻一笑,懒洋洋地靠在慕容若水身上,
“慕容送你的份子钱。”
东方白的禄存剑在陪着慕容若水上玉门领罚的时候,自愿交给了天玑长老。他不怕贪狼反噬东方白,东方白没有那个心思。
他不因顾念澄是魔教教主而疏远他;不因与他情同手足而协助他加害同胞;也不因被苏安昀诬陷而心生怨怼,自始至终,都是磊磊落落,随性却循礼的那个人。
玉门几个嫡传弟子里,慕容才貌最佳,天璇性子最直爽,苏安昀心机最重,摇光最嫉恶如仇,玉衡最会察言观色,却只有玩世不恭的东方白真正在遵循玉门的教义。
忠信孝悌,礼义廉耻。
东方白收了贪狼剑,把他别在腰间,在他看来贪狼不过是件比折扇易使的武器。
马车行驶到一处山涧,突然听到“噗通”一声巨响,似是有东西从山上掉到了潭水里。
小莲一拉马缰绳,东方白翻身跳下车向深潭方向走去。
顾念澄掀开帘子看向东方白,只听他远远呼道:
“这儿有个落水的人!”
车上三人都轻跃下马车向深潭处走出。潭水中有个昏迷的人正不断下沉。
已是深秋,潭水森寒刺骨不说,小莲毕竟还是个待字闺中的姑娘,却不好下水湿了身。
东方白和慕容若水面面相觑,他们都不识水性。
顾念澄把鹅黄的罩衫脱下来,深深吸了一口气,纵身跳入潭水中。
他在千年寒潭里练了五年弑魂,不畏寒,不惧水。
闭气潜入水下,隐隐在远处看到白色衣角,朝那方向游去,一手搂住那人的腰往水面上游去。
“哗啦”一声浮出了水面,带着怀中溺水的人向岸边游去。
东方白跨入潭水里将顾念澄怀里昏迷的人接过,将他放平在地上,不停地按压他的胃部。
慕容若水拉了顾念澄上岸,手掌贴上他的后心,用内力帮他催干衣服。
小莲执起那人手腕,细细把了一会脉,从袖子里拿出一包银针,扎向那人身上几处穴道,那人的身体突然剧烈的抖动了起来,眼睛紧闭着,嘴巴一张,”哇”得吐出好几口潭水来,原本苍白的脸隐隐带上些血色,仍旧没有清醒过来。
顾念澄看向那人,身形孱弱,斯文清俊,五官却有些眼熟。抬头看一眼天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