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不能来么?”
姜扬只觉得整个人轻飘飘的,忍不住要笑:“说什么呢。给你腰牌就是要你来啊……”
高长卿轻咳了一声:“我是想来跟你说一声,你问我要什么奖赏,我已经想好了。我想要成为作册内史。”
姜扬虽然还不太了解官制,但也知道作册内史地位不高。“这样会不会太委屈你了?作册内史,连下大夫都算不上,只是御史手下的一个小吏罢了。你为何要这样自污呢?”
“我不怕委屈,也不是自污。我想要陪在你身边,想来想去,这个位置最适合了。我年纪少幼,现下还不能独当一面,所以想要和你一起努力学习怎么处理政务。作册内史地位虽低,但可以学到不少东西,上朝的时候,可以坐在你的脚边记录朝廷上的言论,退朝之后可以帮你拟诏。”高长卿温柔地摸了摸铜鼎,“……快凉了,乘热吃吧。”
姜扬接过来一边吃一边偷着乐:“你……你真好。”
高长卿笑:“你知道就好了。”
第二天一上朝,他就坐在姜扬脚下的案桌前。待卫阖提出要奖赏有功之臣、惩戒有过之臣,将景氏的土地转给高长卿时,御史执圭出列道:“不妥。按照惯例,作册内史赐房宅一进,仆三人,车一乘,两邑封地大大逾制。况且,封地是随着爵位一道分封,现下高长卿没有爵位,倒先得地,不合祖制。”
高长卿长拜:“lùn_gōng勋,不敢与卫相争先。”
姜扬欢喜他懂事:“既然如此,就将景氏的两邑封地赐给卫相吧,我们今日更新气象。”
景荣的眼睛立刻从高长卿转向卫阖,简直都要瞪出毛病来了。
第 40 章
卫阖淡漠地看了他一眼,遂出列,向姜扬执礼道:“请以茂、怀二地。”
景荣气得直咬牙,但偏生说不得。茂、怀两地俱在国都东面百里之内,临近涑水河谷下游,土地丰沛,出产富饶,从前是高家的封地。
高长卿面色阴鸷。他原本想挑拨景荣与卫阖,想不到卫阖狮子大开口,反倒给他占去了便宜。他话已说在前头,姜扬也不好意思驳了卫阖的颜面,当着百官公卿的面答应下来。
想不到卫阖再请:“君侯率尔分封茂、怀两地,还请三思。”
姜扬怪道:“此地封给卫公,卫公何出此言?”
“今日君侯赏田,三一之税归于君侯,臣得泰半,且不为国中出赋。臣以为不妥,是以请君侯三思。”
姜扬讪笑:“卫相心系国家,很好,很好。但是封邑不是从来如此么……”
“茂、怀两地,土地富饶,人口众多,若能为君侯所用,能为国库添钱帛米粮,能为军队添兵丁战车,是国都东面的屏障。臣听闻,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周公定制之时,只道天子与诸侯之地可以传承,没有道公卿大夫之地可以传承,公卿大夫之地,只是领有,并非所有。只是公卿效仿天子与诸侯立家传嗣已经很久了,早就忘记这地归属于谁,君侯也不记得,所以臣不得不提醒君侯,以免君侯到时候后悔,收了臣的地去。”
姜扬心中感怀:“卫相一心为国,真是让人心里感动。如此贤良没有奖赏,孤心中也有所不安。不知道有没有折中的办法?”
“有。”卫阖叩首,“臣自请食邑。臣是外国游士,不比公卿世家有食客三千,没有贤良可以替我出任‘宰职’治理两地,所以请把茂、怀划入清安郡,归郡公所辖。两地所出之税,臣领三一,君侯领泰半,军赋则当如国中其他郡县。我听说,景公治理有方,茂、怀两地多有强人游侠出没,正好可以为我增补三军有所贡献。”
“这个办法倒是好。”姜扬点头,“这样,此地仍归孤所有,孤可以尽用其地力人力,而又可以封赏爱卿,让爱卿享有厚禄。甚妙。”姜扬说着陷入了沉思。国中旧有的封地制度,一旦外封,就完全阻绝了国君与那块地上的人的所有联系,留给被封者统治。人民但闻有封君,不明有国君,除了那三分之一以各种方式被隐匿的赋税,他既不能征发军役,又不能介入任何事物。如果国中的所有封地都可以用“食邑”的方法收回,冠名遥领,那么他可以直接支配的力量当增加几何?!如他所见,容国并非不富强,人口并非不众多,而是这富强这人口都藏于巨室,用于私家倾轧。姜扬坐在王座上望着淡然的卫阖,心绪万千,几乎就要热泪盈眶。
“臣有事启奏。”御史出列,“这茂、怀两地自从落到景氏手里,就不曾上交过应归于公室的税款,算起来已经有十年之久。”
高长卿与景荣对视一眼,示意几乎就要哭出来的后者严厉的眼神,让他闭嘴。姜扬奇道:“有这种事!”
御史义愤填膺:“其他大姓大抵也是如此。请君侯以此为契机,彻查此事,让他们交足税款,充实国库。”
卫阖高兴道,“如果再加上今年茂、怀两地的出税,便可以将城中下军好好规整一番,重新建制。此次国中遭劫,君侯路途多舛,俱是因为国中除了那八百虎臣没有其他的军队。偌大一城,单靠各年来国中服役的农人维持治安,实在混乱。君侯可以效仿西府军,营建一支专门驻扎在国中的军队,专职武事。”
姜扬光听到收税,还很愁苦;一听到建军,立刻兴奋地直起了腰板:“这个好!这个好!孤要亲自操练他们!要好好甄选国中身强体壮的好儿郎!”说着高兴地以拳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