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严熙听了没说话,只是眉宇间有化不开的阴影,末了才吐出一句:“太乱来了。”
宁舒疑惑的看向他,眼睛直直的撞上了对方的视线,“年轻的定义是可以做一切想做的事,可是,那并不代表你可以随意的挥霍,身体如果垮了,一切就都是空谈。”李严熙的声音不再轻柔,而是带着一股刻意的严厉,宁舒微微怔忡,马上明白了对方话里的意思。
这个人……这样的语气让人莫名的觉得安心呢。
☆、遗漏
有人说,难过了不要告诉别人,因为别人不在乎,可是我,一切难过的理由都是因为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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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父的身体还好吗?”
宁舒点点头,将视线从帐本上抽离,看向对面西装革履的男人,“嗯,伤口现在已经在愈合,相信要不了多久就会痊愈了。”
“那就好。”李严熙微点了一下头,声音轻柔如风。
不知为何,这一瞬间,宁舒觉得全世界都安静了下来,马路上面汽车的喇叭声完全消失,外面经过的人们的交谈声也嘎然而止,就连挂在墙上那个可爱的挂钟都停止了滴答声,他的眼睛里,映满这个人的影子,无一遗漏。
空气又继续沉寂下来,安静的空气静谧而详和,若不是店门口的那串风铃突然响起,宁舒觉得,时间大概会就此停滞。
一个身著黑衣的男人走进来,即使是早晨六点的现在,那人也依旧戴着一副太阳墨镜,那张严谨肃然的脸显得更加像黑社会份子,宁舒侧头看见那人直直的走进来,在李严熙的身边停下,声音恭敬而认真:“先生,与太平洋公司的会谈时间快到了。”
李严熙应了一声,将手里喝得差不多的牛奶盒放下,墨镜先生立刻掏出皮夹准备付钱,却被男人伸手制止。
宁舒安静的站在柜台后面,看着李严熙将手伸进自己口袋里,掏出一个黑色的皮夹,从里面抽出了一张面额为50的钞票,然后递给他。
将零钱找给李严熙,发现对方竟然将那些散钱和几枚硬币放进了一看就价值不菲的皮夹里,李严熙突然抬起头来,撞上宁舒惊讶的视线,他微微勾唇,笑道:“我先走了,好好复习。”
宁舒点点头,目送李严熙的身影远去。
他一生中都没遇见过什么大人物,见过最高级别的可能就是他们学校校长,像李严熙那样的天之骄子,有些人或许穷极一生都未必能与他说上一句话,可是,他在短短的时间内竟然频繁的遇见这个人。
命运,有时就是这样让人无措。
快乐,悲伤,无奈,绝望。
是人类最强烈的情感。
李严熙的身影已经完全消失,他依旧站在原来的地方,视线定格在那块用玻璃做成的店门上,外面的车水马龙依旧繁华而热闹,原先莫名激越的心情却早已冷却,只剩几丝彷徨留在其中,挥之不去。
这个城市的夏天很闷热,人的心情会随之变得焦躁和狂暴,从打工的便利店出来,便看见几个与他差不多年纪的少年在街边撕打,嘴里还不停的暴着粗口,句句带着爹妈,很孝顺。
他站在店门口,看了一会儿,最后决定搏一搏。
被几个身形高大的男生围在中间的两个少年体力已经不支,再打下去可能会直接晕死过去,宁舒反身走回店里,按了店门旁的警报器,街边打得起劲的几个人闻声立刻逃窜,独留那两个手下败将坐在地上,表情颓败。
“谁要你多管闲的!”两人中的红发少年看着刚出店门的宁舒,语气恶劣。
身边的少年立刻拉住他,“晴空,不要说了。”随即又看向一旁的宁舒,脸上绽放出温柔的笑,“谢谢你。”
宁舒看了他们一眼,转身朝家的方向走。
他很想学会冷漠,这样的时刻,却总是想起前世的自己,那个身着单薄走在漫天大雪里的身影,是他脑海里挥之不去的影子,是梦境,却又真实得让人想流泪。
他仍记得那个冬天,大雪如盛开的梅花,放肆而冰冷的落下来,无情的风夹杂着冰雪捕面而来,让人觉得骨头都已结冰僵硬。
那是他不愿回忆的过往,却总是在不经意间跑出来,恶劣的破坏和毁灭。
从便利店所在的那条街走回家很近,只需要七分钟的时间,宁舒站在那个破旧的家门前,沉默了一下才转头过去,看着不远处那两个跟了他三条街的少年,“还有什么事吗?”
眼前这两个人都有着精致的面容,衣着简单却讲究,眉宇间有着相似的神色,唯有表情天差地别。
“你好,我叫晴阳,他是我弟弟晴空,既然你救了我们,可不可以再帮我们一下?”先前那个温柔的孩子看着宁舒,声音轻柔如同春天的风,明明该是平常模样,脸上却硬是堆着笑容,宁舒皱了皱眉,没有说话。
那个叫晴空的少年却终是沉不住气,见眼前比他大不了几岁的男生这副麻烦的表情,立刻别过头去哼了声,“晴阳,我们走!”
晴阳为难的看着他,又看了看不远处的宁舒,正待说话,只听那清淡的声音慢慢传来:“要我做什么?说来听听。”
听了这话,晴阳脸上立刻扬起喜悦的笑容,就连一直臭屁模样的晴空也难得的缓和了表情,晴阳忙拉着晴空走过来,笑说道:“我们只是想让你帮我上点药,这样回去肯定是不行的,会被大哥杀掉!”
宁舒睁大眼睛,惊讶于少年嘴里那个关于“杀掉”的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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