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恩紧紧皱着眉头,拇指不停摸索着食指侧面。
洛泽与众将领又商议了片刻,最终定下了简单的计划,宋恩坐不住,整场会议的心思都不在这里,待听到洛泽宣布结束议事之后立刻起身告辞,回去寻了李成商议此事。
李成道:“将军莫急,洛将军并没有提及此事,一来他可能并不知道此事,二来许是证据不足,不想提出来打草惊蛇,若是我们贸然动作,岂不是落下了把柄?”
宋恩急忙问道:“那你说该如何是好?”
李成张了张嘴复又闭上,三番五次都没个答案,一时之间他也不知该如何是好,最后只得道:“暂且按兵不动。”
“罢了!”宋恩一甩手,道,“既然如此,待明日可汗大军袭来之时,我率先烧了洛泽他们的粮草,再带着我们自己人出了虎牢关投奔可汗去!”
“将军万万不可!”李成匆忙地喊道,“若是这样,你我通敌叛国的罪名可就是坐实了啊,到时候非可汗不可了,一旦洛泽逆转狂澜,最后打败了匈奴,你我可就是千古罪人了。”最重要的一点他没有说,匈奴人一向瞧不起通敌叛国之人,他们若是就这样彻底站到了匈奴的一边,定然不会受到礼遇优待,而大晋这边又没有丝毫退路可走,到时,当真是进退维谷!
“呸!”宋恩唾弃一声,“在你我答应与可汗合作之时开始便是千古罪人了,我为了可汗做了那么多事情,可汗待我总会比狗皇帝要好上许多!莫要再劝我,我意已决!”
“将军!”
“滚!”宋恩一脚踹在李成腹部,李成哎呦一声,猝不及防被踹倒在地,疼得连连抽气。
宋恩面目阴沉得坐在桌边,猛地一拳砸在桌面上,神情狰狞,眸子深处却带着浓浓的恐惧。
是夜,一身定国的军爷与同样身披铠甲的炎世青一同走在城墙之上,大漠的夜色十分深沉,天高地远,一望无际的黑暗向着远方朦朦胧胧的山脉绵延而去。
洛泽一身暗红铠甲在火把的映照下散发着深沉的光泽,“世青。”
“师傅。”炎世青乖巧地应道,到如今,受了洛泽的几番教导,他已经心甘情愿地愿意称呼洛泽是师傅了。
洛泽道:“明日匈奴大军便会逼近攻城,我虎牢关现今只有十余万大军,难以与匈奴二十三万大军对抗,而援军最早会在明晚赶到,明日会是一场艰难的死战。”
炎世青抿紧了嘴唇,少年的脸上露出了坚毅的神情,“我知道。”
“世青。”
“?”炎世青发现洛泽总是很喜欢这样叫自己,而每当他这样叫自己的时候都代表着洛泽会突然换一个话题……
“你害不害怕?”
炎世青:“……”果然。他叹了口气,仰头看向大漠的天空,白日里黄沙蔓延,夜幕上只有少许闪亮的星星,“我怕也没用了。”
洛泽顿住,又道:“你可是在怨我将你带到了边关。”
炎世青搔了搔后脑勺,铠甲相碰发出了沉重的声响,他露出了属于少年才有的青涩神情:“怎么说呢,怨也不怨,我一直待在深宫,没有见过什么世面,出来闯闯也是好的,再说,这里的生活虽然苦,但是比宫中自由,在那里,与其说我是个皇子,倒不如是个有娘生没娘养的苦孩子。”
见洛泽眼神柔软下来,想说什么,炎世青急忙打断了他,续道:“其实,我也挺怨你的。要不是你,我当个闲散王爷的愿望会安稳地实现,我会带着嬷嬷和冬雪一起出宫,等到年纪大了,娶几个老婆,生几个孩子,就这么过去一生,多好。”
他垂下头,低声道:“你不用说,我知道,我是太天真了,嬷嬷说得对,即便我不去找麻烦,可只要是我顶着个炎姓,是父皇的孩子,兄长们夺位争夺战的战火就会波及到我身上。如果只有我一个人的话,我是不怕的,可我还有嬷嬷,还有冬雪,他们是对我极好极好的人,我不能失去他们……如果要打个比方的话……”炎世青犹豫了下,又说,“就好想火龙沥泉枪和玉狮铠对你来说一样,只不过,嬷嬷和冬雪是活物,是我最最珍重的人。”
洛泽忍不住按上炎世青的肩膀,问道:“那你告诉我,现在你的愿望是什么?”
炎世青沉下眸子,肃容道:“用我所有的一切来保护我重要的人,我要嬷嬷和冬雪过得幸福快乐。”
洛泽微微一笑,道:“好。”
就在洛泽转身继续向前走的时候,炎世青忽然拉住了洛泽的胳膊,军爷转身看去,只见火光下,少年微红着脸,别过头,低声一咳,道:“师傅,也是我重要的人。”
城墙上,火光摇曳,照耀着土灰色的墙壁上刀削斧凿的痕迹,岁月悠悠,当后来的无情君主想起这一刻的时候,也难得露出了柔软的神情,只是在他幽黑的瞳孔深处却藏着不易察觉的挣扎与愧疚。
而此时,洛泽看着炎世青的变化,似是隐约感受到了一股神秘的力量,他不知道那是不是科学家们所要的东西,他所能做的只是记录下这一切。
【第一次试验开始的第二十九年五个月零十一天,实验体七十七号有所改变,我从他的身上感受到了一股强大的力量,从他口中,那个毫无作为的愿望变成了守护他珍视的人。】
炎世青看向洛泽,见他又开始发呆,不禁问道:“师傅,你的生命里可有重要的人?”
洛泽怔住,回忆的是在阿尔法星上的一切。
他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