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自都好自为之罢。”
……好自为之?
卫皇后怔怔地看着齐胤离去的背影,全身似乎都失去了力气,茫然的坐回到高高在上的凤座上,环顾一圈殿内,周围尽是些恭敬而又对她没有丝毫畏惧之心的带刀侍卫。
一切都完了。
她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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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夏,你说……我是不是难看了许多?”少年人将铜镜放在面前,轻轻照着那灰白而毫无生气的发丝,轻声问。
手执桃木梳的苏长夏闻言,动作微微一顿,温声道:“怎么会呢?小公子俊秀无双,便是女子看了也忍不住会嫉妒呢。”
“是吗?”少年黑白分明的狭长凤眸在白发的映衬下显得愈发澄澈,“长夏,莫要哄我了。”
“小公子……”声音一颤,苏长夏忍不住红了眼眶,伸手覆上少年苍白而冰冷的面颊,“一切都会好的,会好的。”
“长夏,你别哭。”看温婉的女子红了眼,少年轻叹一声,道,“我只是随意说说罢了。对了,你早先带来的点心味道不错,如今我却又是觉得腹中空空,只觉得又想吃了。”
“那奴婢再去给您带点儿回来?”苏长夏抹了抹眼角,勉强扯出一个微笑来。
囚门吱呀一声被合上,囚室内面色苍白的少年试图从小榻上站起身来,却不想脚下踉跄几步,斜斜的摔靠在在榻边。勉力想要扶住边角的床栏站起,却还是没能忍住心头翻涌而上的气血,身子往前一眼,竟是喷出一口血来。
“鸢儿!”
齐胤吩咐牢头打开囚门,便见华发少年嘴角有血丝缓缓流下,斑斑血迹点滴落在那白衣胜雪的衣袍上,红白分明到刺伤了他的眼。
封择觉得胸口难受,但比起四肢的无力却并无太大的痛苦。他抬起头来,见是齐胤,努力露出了个笑来:“……阿胤,你回来啦。”
神色淡漠的男人此时慌乱的早没了方寸,他大步上前抱起心心念念的人儿,宽厚的手掌颤抖的抚过少年灰白色的长发,感受着怀中人几乎要消失的重量,他通红了眼恨声开口:“他们对你都做了什么?!他们竟然胆敢……”
吃力的拉住男人的衣袖,少年轻声道:“我有些累,还有点痛。”
“身上痛?”齐胤努力将怀抱变得不那么紧箍,尽量放缓力道问,“这样好些了吗?”
少年低低的“嗯”了声,想要抬头来,却始终没了力气。恍惚觉得自己应该同男人说上些什么话,可意识渐渐模糊,灰黑的色彩于眼前相互交替。他努力想要发出声音,却终是熬不过破败的身体,昏睡过去。
“鸢儿,别睡……”
齐胤低头看着怀中的少年,声音里是满满的惊惧,他颤抖着抚过少年的脸颊,心头一震,竟发现冰冷的没有一丝温度!
陡然发出一阵悲鸣,男人抱着少年,大步跨出牢房,如同一头发疯的野兽,胡乱大吼:“来人,给孤宣太医!”
……
太子寝宫中,男人握紧了少年的手腕,他感受着少年逐渐消散的脉搏,睁大了红的发干的眼眶中是目呲欲裂的痛楚。
“封择……”
他近乎绝望的叫出这个名字,满嘴苦涩难以吞咽,只觉得心脏几乎震颤到爆裂开来。
“求你别睡,再看我一眼,好不好?”
眼前仿佛闪现过奇异的光与影,他怀中的少年终是在触手可及之前,消失与人海。
无尽的悔恨,无尽的痛楚,还有无尽的追寻。
可惜,世上却再无那个人的笑容音貌了。
“若是我愿陪你生生世世,你可愿再与我相遇?”握紧榻上没了生气少年的双手,男人绝望的表情归于空洞的平静,“轮回路上,你且等我一回可好。”
☆、cer31
正红朱漆色的大门,檀香木雕刻而成的凤凰衔于檐边展翅欲飞,金碧辉煌的漆金梁柱上绕着云纹,珠帘玉璧,烟笼檀香。
秋日风涩,几束枯叶落于玉石堆砌的台阶上。
苏长夏一身素色锦服站在偌大的凤仪宫外,她神色淡漠,平静地不像是要面见大齐国中最尊贵的女人。
有宫婢弯着腰站在她的身后道:“卫夫人,太后娘娘已在宫中等候多时了,您看这……”
苏长夏一手抚过青丝发侧斜插的白玉簪,拢了拢散在耳边的碎发,她眯眼看那宫婢,轻声道:“等候多时?太后娘娘真是有心了。”
轻轻抬起手,她的贴身丫头凑上前扶住她的手臂。
苏长夏在一众宫婢的簇拥下被请进凤仪宫中,见到了卫太后,还有卫家的一位表姑娘。
卫氏高高坐在凤座上,穿着太后袍服,端的是雍容华贵。她一手亲密地拉着那卫家表姑娘的细嫩柔荑,爱不释手地反复摩挲着,只叹小姑娘年华正好,生得漂亮又稳重得体。
那表姑娘被卫氏好一顿夸,脸上有些羞涩腼腆,见殿里来了客人,还是与自己不甚相熟的小表嫂,忙不迭的拿锦帕虚虚遮住眉眼,脸上莫名臊得慌。
轻轻福身向卫太后请了一安,还不待卫氏叫起身,苏长夏便直起身来,轻笑道:“不巧,表妹也在?”
“小表嫂。”表姑娘神情慌乱了一瞬,虚虚一礼后,又坐回了绣凳上。
有卫太后的贴身宫婢突然细声斥道:“怎的卫夫人见到太后娘娘竟如此无理?”
苏长夏似笑非笑地瞥了那宫婢一眼,宫婢心头一凉,便听这阶下面目姣好的素颜女子道:“臣妇乃是陛下亲封超品诰命夫人,且是陛下亲自颁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