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小然一回座位，侯昊就拖着椅子滑过去，四顾无人，压低声音问：“姐，你是不是欠他钱了？”
见女神漂亮的大眼睛里全是茫然，他干脆挑明：“我刚才都听见了，他怕你会跑，还要派人盯着你！要是钱的事儿你别担心，告诉我多少，我帮你想办法！”
陶小然本来心烦意乱心情很差，硬是被这小子给逗笑了。
行，这徒弟没白带，对她简直是赤胆忠心！
——放心吧，我没事。
“可那个混蛋太猖狂了吧！”
——他不是混蛋，还是我们的大客户。
“靠，干嘛非得跟这种人合作！”
因为这个混蛋很豪爽呀！
王总还以为这笔单子已经没戏，没想到对方老大跟自己的销售经理出去那么一小会儿，回来就把合同签了。没谈价钱没谈回扣，就一个要求，让他帮忙给个朋友安排工作，指明要陶经理亲自培养那个人。
这有什么问题呀？
这还帮公司推荐人才呢！
这边侯昊极力反对跟人渣合作，那边他们老大却端着架子走进来，站在办公室门口指手画脚，“陶经理你怎么还做在这儿，赶快收拾一下陪柯总去吃饭呀！”
陶小然越过王总望向他身后的柯总，柯总立马附和：“陶经理吃下这么大的单子，肯定是饱了，我可是饿的胃都疼。”
“装什么装！”小猴子悄声骂一句。
这顿饭，必然是她吃的胃疼。
一桌子的人，无论对方还是己方，都无心饭菜一心八卦，人人都巴望着能从她身上看出点端倪。
这种感觉好熟悉。
跟一墨结婚时是这样，离婚时是这样，如今重逢，竟然也是这样。
怎么办呢，他就是自带光芒，还非拉她也站在舞台中央！
柯一墨倒是恢复了正常，跟王总应酬着，并未刻意把话题引到她身上。
午饭过后，柯乐的人赶傍晚的飞机，互相告了别。
王总贴心地要安排陶小然去送，柯一墨笑说不用，“来日方长，总会再见”。
雅巢签下这么大单子自然民心振奋，大家嚷着晚上要聚餐。陶小然实在是心累的快虚脱了，勉强应付了一会儿，就告假回家。
她的家租住在市中心，一处闹中取静的高层小区，跟曾经的家很像。
拖着疲惫的身子打车到小区门口，精神涣散地走进小区，正准备掏门禁卡，忽然感觉身边不远处有个亮点在晃，夜色中有个高大的黑影。
就算是光看身影，她也能辨清那是谁。
不是说来日方长吗？这还没到明天呢！
陶小然又把卡揣了回去。
烟头忽明忽暗，咬着烟的人背倚着墙，一条腿弯着，头侧向她这边。
他就这样默不作声地一直看着她走过来，如果她不发现，似乎也没有叫住她的意思。
陶小然走过来，站在他的对面，两双眼睛隔着如水的月光，凉凉地撞在一起。
应该说些什么，可又能说些什么。
“你住的这个地方，让我想起我们之前的家。”还是他先开口，“那套房子我买了下来，每天雇人打扫，却一次都没去过。”
柯一墨微微弯下身子，她从那张无数次出现在她梦中的脸上，看到了深深的伤心。
“小然，这些年你有想过我吗？在被你惦记的所有人中，我算不算其中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