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打杀声停止了下来。日月神教南方系人马也杀牛宰羊,忙得不亦乐乎。在天马山上督阵的小泉信茂这时已得知消息,知道有上官弘扬和左寒率领大队人马前来助阵,心中着实感激。他看着身边两个如花似玉的女儿,心里想着,一个许给锦衣卫千户左寒,一个许给令狐大侠的高徒上官弘扬,以后在江湖上,还怕谁来着?一念至此,不由豪情万丈。但他的夫人董明珠却仍然心有余悸。先前,日月神教南方系人马群起而上,攻势凶猛,海上帮松江总部尽管居高临下,占有地理优势,也几乎抵挡不住。要不是小泉千佳带来了左寒和上官弘扬前来救援的好消息,极大地提振了士气,恐怕天马山羸弱的防线根本就挡不住对方的连番冲击。眼下虽然安全无虞,但海上帮松江总部的实力,却远没有当初臆想中的那么强大。今后在江湖上行走,不要说与人争论短长,只怕赢得一块立足之地都存在着变数。鉴于此,哪里又轮得着海上帮松江总部的高层来得意呢?看着小泉信茂那张意气风发的脸,董明珠难以理解之余,也惟有暗自苦笑。
这时候,日月神教南方系和海上帮东洋总部的联军因担心首尾受敌,早已收缩阵地,集中在天马山下西侧一带,从而在海上帮松江总部和左寒部之间,留下了大片空白的地带。小泉信茂遂命令小泉千佳和小泉神秀姐妹俩,以及一干人马,带上大量的酒水和食物,前去左寒的营寨中慰劳。左寒看见小泉千佳,连眼睛都发亮了,忙将她引入营帐中,嘘寒问暖了一番。得知海上帮松江总部的防线还算稳固,左寒也放下心来。又命人摆宴设席,说要给小泉千佳压惊。左寒身边的心腹之人,哪能不知道其心意,当即殷勤地置办起来。小泉千佳又不便强硬拒绝,只好含含糊糊地答应了。上官弘扬和小泉神秀则找了一个僻静处,两人述说别后经过,当听说俞晶莹为了挡住小松太郎的那一掌“海上一清风”,而重伤不治时,小泉神秀禁不住黯然泪下。联想到她和上官弘扬的姻缘都是由俞晶莹一手促成,而今三人终于能相爱相聚,而俞晶莹却早一步香消玉殒,不由得感慨命运无常,恋爱不易,婚姻也不易,唯有且行且珍惜。说到最后,两人相拥而抱,满脸凄然。
不知道过了多久,上官弘扬突然听到有人在大声呼喊着,“上官少侠,上官少侠,您在哪里?”他忙和小泉神秀分开,闪身出来相见,原来是少堡主秦冲。秦冲看到上官弘扬,一脸惊喜道,“这就好了,这就好了,有上官少侠在此坐镇,便不怕他们前来挑衅了。”
“谁敢来挑衅?”上官弘扬询问道。
秦冲回答道,“是日月神教南方系的光明左使秃笔翁和光明右使王诚。他们正在阵前,向左大人提出质问,说朝廷和日月神教一向井水不犯河水,为什么现在锦衣卫和松江守备千户所联手,来坏日月神教南方系的好事。”
一听到秃笔翁和王诚的名字,上官弘扬的内心突然一紧,一种深仇大恨的感觉立即攫取了他的全部身心。他咬牙切齿道,“这两个无耻之徒,还有脸来兴师问罪?”他拔剑在手,马上向阵前走去。小泉神秀和秦冲在他身后紧紧地跟随着。三人行不多远,就听到秃笔翁在那里高声叫嚷道,“既然不是张首辅张大人的意思,那么就是你左寒左千户的意思了?你擅作主张,有意在朝廷和江湖之间制造矛盾,造成武林动荡,祸及广大无辜,这个责任,你左寒一个人,担当得起吗?”
左寒笑道,“左使这番话言重了。至始至终,我和松江守备千户所的康大人,都只是针对海上帮东洋总部。东洋总部在江南一带,屠村屠镇,声名狼藉,我找他们下手,又何罪之有?倒是日月神教南方系,因个人私利,竟然枉顾民族大义,和海上帮东洋总部勾结在一起。这要是传到江湖上去,恐怕人人都将破口大骂吧?假以时日,我相信左使在武林中的名声,将会更上一层楼。左某在这里,先向涂必文涂左使道喜了。不能流芳千古,那就遗臭百年,涂左使的志向既高且远,有意要让整个涂氏家族蒙羞,真是让人好生敬仰。”
“你,你,你……”秃笔翁大惊失色,骇怕得几乎说不出话来。他在江湖上,一向心狠手辣,翻脸无情,完全不顾及个人名声,也不怕任何人报复,所凭借的就是他已隐姓埋名,别人不知道他的具体身份。哪里能想到,这个左寒,轻描淡写之间,就将他的全部底牌给翻了出来。再让他左寒径直说下去,岂不是连籍贯、年龄、妻室儿女都被他给泄露了出来?这些消息要是流传到江湖上去,让那些仇家得知,那些故乡的亲人们焉有宁日?秃笔翁气急败坏之下,杀心顿起,他再不作多想,一边飞身上前,一边掏出判官笔来,向左寒迅疾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