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药站在宁尘近前,抿抿嘴,似乎意犹未尽。
一双明媚的大眼睛眨了眨,转过身,搬来一张小马扎,双脚站上,下巴垫住灶台,就这么眼巴巴的看着。
毕竟是自家少帅做的菜,再咸也要摆出一副很馋嘴的模样。
宁尘气极反笑,抬起锅铲子轻轻敲了红药一下,没多说什么。
红药摸摸光洁的额头,嘿嘿傻笑。
这温馨的一幕,放在宁尘出事之前,绝对见不到,别说是外人,哪怕是李般若也是首次遇见。
“看样子,三年流浪让你改变了不少。”
李般若呢喃自语,拎起裙摆,钻到灶台下面,亲自控制火候。
赵镇目睹整个过程,虽然因为被无视,而略微感到恼羞成怒,但皇甫世家的人没出面之前,他还真不敢多嘴。
倒是赵嫣然喋喋不休,似乎天生的初生牛犊不怕虎。
赵镇原本想制止,可刚张嘴,转念又想,正好趁着现在的局势,借她人之口,试探试探这位年轻少帅的涵养和气度。
于是,也就佯装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赵嫣然跪在原地,几次都是心一横,想要站起身,可事到临头,又莫名的感到一阵心虚。
近前的这个年轻人,能走到如今的地步和位置,绝非凡俗之辈。
如果因为自己的贸然举措,真的激怒对方,以宁尘先前在沧海之上展现的个人实力,杀她易如反掌。
甚至,对方都不需要亲自出手,动动嘴皮子,便能置她于死地。
赵嫣然一咬牙,只能硬起头皮,继续跪着。
赵镇继续候在现场。
余下的一队随从,自然也不敢贸然离开,悉数站在门外,静观其变。
夕阳落幕后的渔村,非常静美。
附近居住的老人,因为后辈子嗣纷纷过节回家,顿时热闹纷纷,偶尔凑在一起喝喝酒,聊聊天,气氛融洽。
宁尘作为外来户,加上身份显赫,渔村的居民,一时半会还真不敢接触。
反倒是宁尘不做作,听闻渔村有过节就吃团圆饭的习俗,于是和余生亲自上阵,将张穗家中的桌子搬到了门外。
附近熟识的邻居,也搬来桌子凑到一起。
一会儿功夫,数十张桌子凑成条长龙。
然后,各家各户,上菜的上菜,端酒的端酒,摆碗的摆碗。
晚风徐徐,渔村与长天共一色。
宁尘亲自搀扶张穗坐在自己旁边后,拿起筷子示意道,“河图是第一次来渔村做客,大家也别拿我当外人。”
“吃饭吧。”
一声吆喝,红药最先捧起碗就钻到宁尘怀侧,东指指,西点点,吩咐宁尘替她夹菜。
那理所当然的表情,毫不做作。
孙朝等几位邻居,看的一脸心惊肉跳。
这位可是北方如雷贯耳的宁家少帅,竟然被一个小女孩吆喝来吆喝去,甚至因为动作慢了,这小姑娘伸手就揪宁尘耳朵,以此表达不满。
而,宁尘除了赔笑,根本不敢反抗。
这……
至于赵镇,赵嫣然则是看得一脸茫然。
这位少帅,压根就将他们当成空气,这都恭候了一个小时,还没有谈事的迹象。
关键,赵镇还不敢催。
只能眼巴巴的等着这餐饭结束。
赵嫣然跪了这么久,双腿早就发软,额头更是冷汗淋漓。
越是这样模样狼狈,她心中对宁尘的忌恨,越加浓郁,如果眼神能杀死人的话,这个时候的宁尘,已经死了成千上万次。
酒过三巡。
半个小时之后。
皇甫飞月,终于带着自己的随从抵达渔村,同行的还有纳兰清秋。
半路上,皇甫飞月已经得知,临仙岛因为得罪宁尘,导致被扣下十条龙舟近百人,现在临仙岛急着求他出面调和。
说实话,因为襄樊的事情,皇甫飞月不愿意与宁尘再碰面,但事到临头,不得不出场。
简单调整心态后,这位相貌同样不俗的年轻男子,缓慢踱步走进了渔村。
看着正坐在餐桌前和众人谈笑风生的宁尘,皇甫飞月瞳孔深处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揉揉脸,继续赶路。
将近两个小时,赵嫣然等的可谓是望穿秋水。
此刻终于见到皇甫飞月,她整个的沮丧表情,立马展颜一笑。
她狠狠瞪了宁尘一眼后,自动起身,然后三步并作两步,凑近皇甫飞月,“世子,你终于来了。”
“嗯。”皇甫飞月轻轻嗯了声。
“这个宁河图太嚣张了,当襄樊城是自己的地盘,想动谁就动谁?”
“哼。”
赵嫣然一边前面带路,一边指指点点,最后更是溜须拍马道,“他宁河图算个什么东西,敢动我临仙岛,也不看看,临仙岛的背后站的是谁?”
皇甫飞月距离宁尘十米的时候,突然止住步伐。
赵嫣然一愣,不过完全没意识到自己的大放厥词,已经让皇甫飞月心生不满。
“你刚才骂谁不是东西?”稍许,皇甫飞月负在背后的双手,陡然捏紧。
赵嫣然眼神错愕,表情僵硬的回望向不远处的宁河图。
啪!
再转头的时候,皇甫飞月扬手一巴掌就落了下来。
“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不想死,就跪好了。”皇甫飞月勃然大怒道。
赵嫣然慌慌张张的跪下,满脸惊魂未定。
这,到底怎么回事?
还没来得及追问,皇甫飞月静静的站到宁尘面前,微微点头,语气随和的唤了句,河图哥。
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