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私炮房的案子再大也不过是一桩贪渎案。可这一炸就完全不一样了。民怨鼎沸,便是太子也讨不了好,受到的惩罚也会比那贪渎案重多了,而这样一来最高兴的会是谁呢?”白璧耳边仍是一片哀哀哭声,脸色也不好看,“我在路上随便猜猜的,过会儿苏先生也该会来,看看他的想法吧。”
景琰面色紧绷,皮肤下怒气渐渐充盈,唇边抿出如铁的线条也是瞬间阴沉了下来,这么多条人命就因为一个人自私的理由而消失了。
不出白璧所料苏哲不过一会儿也到了,霓凰郡主也恰巧过来送物资。白璧看四周并无流离街头之人。沿着道路两边扎着一座座挨着的帐篷,有官兵捧着一盆盆热气腾腾的食物一个帐篷一个帐篷地分发着。草药的味道从街道的另一头飘过来,同时也有蒙着白布的担架被抬出。心里略略舒服了一点,可想到那些肮脏,心里头就跟扎了跟刺似得。
看苏哲来他便也跟着过去,两方行礼,之后,靖王道:“京中的任何大事,果然都逃不过先生的法眼。”
苏哲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缓缓说道:“在大梁的京城帝都看到如此场面,实在是太过惨烈。”
“都是些勤勤恳恳的小百姓,谁又会想到,在自己家的隔壁会有个黑火库。”靖王也随之叹了口气,又将沈追的话说了一遍后,问苏哲:“先生对此有何高见。”
苏哲还惊讶于他竟然能想到那些事,可看到他身边的白璧,心下了然,景琰是想不到那些弯弯绕绕的。他将自己的想法说了一边,与白壁所说出奇的一致。
景琰点点头,脸色越发不大好。这时列戚猛跑了过来,禀道:“殿下,属下已查清完毕,除了府里内院支出的物资外,军帐上共计支出帐篷两百顶,棉被四百五十床。这些都是军资,要不要上报兵部?”
“你不说我还忘了。虽不是什么大事,但还是报兵部一声吧。”
“是。”戚猛和列战英刚要行礼离开,苏哲突然道:“等等”
众人都回头看他,白璧也是疑惑,再一想也明白了。
苏哲道:“这批军资不用报。”
“为什么?”列战英问。
白璧想开口解释一下,就听霓凰郡主道:“别问那么多为什么,苏先生说不报就不报。就但是靖王忘了,你们也忘了,暂时别报了。”
白璧眨眨眼,霓凰郡主为何这般信任苏哲?
靖王看了两人一眼,似乎也是不大明白,但还是说:“就照郡主的意思办。”
对于这样奇怪的吩咐,戚猛实在想不出是为什么,讶异的和列战英对视了一眼,“是”。
等两人走远,靖王方缓缓问道:“先生可知,这批军资虽然已经拨付给于我,但用于安置这些灾民,已算是挪为他用了。按规矩确实应该通知一下兵部,为什么先生不让我报?”
苏哲先转身对霓凰郡主道:“穆王府的物资到了,郡主不先去看看么?”
郡主看了眼靖王:“是该去看看,失陪了。”
好大的猫腻。白璧跟着道:“殿下与苏先生谈吧。”说着行了一礼,却跟着霓凰郡主走了。
霓凰郡主笑道:“白先生跟着我做什么?”
“那该问郡主了。”白璧微微低头,似是看着脚下的路,唇边蓄着一抹笑,温润如美玉,“白某略有耳闻郡主与苏先生多有交情,只是一个人情可比得过殿下舍命相救之恩?郡主与苏先生可有与殿下相熟数十年的情分?”
白璧这一问,不论是表情还是语气都像是随便闲聊两句,可其间透露的内容却让霓凰心惊。霓凰脚步一顿,白璧却不停,继续慢悠悠如闲庭信步,可唇角一敛:“或许景琰是孤傲的,朋友也不多,但是,郡主,万分之一的几率我们都不应该有。既然一开始就决定了瞒着他。那就永远都不能告诉他。景琰的心,很软,会受伤的。”
说完他又抬起头,对霓凰一笑,施了一礼,不复方才轻若蚊虫,也不大声只是不轻不重的:“郡主女中豪杰,兵法战术,白某人佩服。”
萧景琰与苏哲谈完,回头恰见这一幕。白璧说完后直起身对霓凰颔首一笑,转身去寻萧景琰。
苏哲低眉一想,便告辞离开。
“殿下与苏先生可谈好了?”
白璧这一问,景琰便一蹙眉:“又不是什么大事。就算是大事又有什么是你听不得的,我们说话你避开做什么?”
白璧心一颤,难言的滋味在心中蔓延,只能直骂萧景琰傻子。他们这些人全部都瞒着这个萧傻子,而他还要帮着骗着,如何能心安!
“你们单独说说不挺好,再说我也是有些话想同霓凰郡主聊聊。”白璧目光微移,落到萧景琰的肩上,有些狼狈的躲开萧景琰真挚的眼睛。
萧景琰沉默了。白璧心里七上八下,明明知道他应该想不到什么,却还是心慌,只能将注意力放到萧景琰的盔甲上,盯着看。
“其实我一直想问,除了之前几次,我每一回同苏先生谈事,之后的为什么你一直避开?”
眼睛太用力的后果看是眼睛酸痛,白璧眨眨眼睛发现了景琰肩头不小心落上的灰,他自然的伸手拍了拍。“刚开始是不放心他,现在我觉得他是一个可交可信之人。你不会现在都以为他帮你是为了自身吧?也就你这个直肠子才会人家说什么你就信什么。你看看郡主光风霁月般的人物为何看苏先生不同?应该不是单单为才吧?现在朝廷之上太子誉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