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开我!”
他不知道从哪来这麽大的力量,阳昱差点被掀下床,後脑重重撞在床沿上,痛得他“嗷”的叫出声来。
宝乐“扑哧扑哧”止不住的急喘,青白交加的脸紧紧绷著,眼里凶狠的光把阳昱给震住了。
“小舅……”
宝乐打了个哆嗦,眼里的狠戾渐渐散去,神情涣散的模样显得很迷茫。轻轻爬到他身边,阳昱小心的将他搂进怀里,宝乐下意识的挣扎,阳昱轻声软语的哄,他才慢慢的安静下来。
静悄悄的夜,阳昱单手撑著头颅,凝视著沈睡中的小舅,眸光深幽,暗暗思忖著。宝乐不知道梦到什麽,睡得极不安稳,时不时的哆嗦发颤,喊著“小昱”醒来,迷迷蒙蒙的看一眼阳昱又接著睡去。
人眼里的宝乐老实稳重,没有心眼的笑脸给人一种很可靠的感觉,可在阳昱面前,小舅似乎还是很多年前追著他跑的小男孩。一个姿势让阳昱全身发僵,他一动宝乐就惊了,阳昱只得把抽回来的手重新放到他手中,宝乐闭著眼睛往他怀里蹭,迷糊的嘀咕了一句什麽。
阳昱听著他的啐语,眼神中带著柔情,怜惜的轻吻他的嘴唇、鼻梁、眼睛……
小昱,你别走。
好,我不走,陪你一辈子。
大清早,宝乐从被窝里钻出来,迷瞪了一会才揉著眼睛起身,掀开被子看到自己的luǒ_tǐ,连条小裤衩都没有,瘪了下嘴,宝乐脸蛋一下子变得通红。
小昱真是捣蛋,大冷天还把他剥得精光。
衣服整齐的叠放在床头,滚热的水瓶夹放在其中,热量透过衣物,暖烘烘的穿上身一点都感觉不到刚出被窝的寒冷。
“阿乐。”
刚下楼就看到银杏,她嘟著嘴巴很委屈,站在楼梯口就为了等他似的。
“怎麽了?”宝乐的注意力没在她身上,边问边张望著找阳昱。
银杏呜咽,“他要赶我走。”
“什麽?谁要赶你走?”
“除了你的好外甥还能有谁。”银杏像是抓到尚方宝剑,撒娇要宝乐给她主持公道,“我知道他不喜欢我,态度怎麽冷淡我都可以忍受,毕竟我不是跟他过一辈子,可我们的亲事已经订下来了,他怎麽可以说出要退婚的话来,好歹我也是个女孩子,叫我怎麽见人啊?”
“他……”
“阿乐,这事我不能就这麽算了,虽然他是小辈,终究是受过教育的人,这种行为一定要好好管教才行。”
宝乐想起阳昱说过的话,太阳穴隐隐作痛,还以为只是他的玩笑话而已,想不到他竟然这麽认真。
“小昱在哪?”
银杏呶呶嘴,“那边房里,我听到他们在吵架,你外甥好凶我不敢过去。”
“什麽时候的事?你怎麽不叫我呢?”
宝乐急燥起来语气有些严厉,银杏更委屈了,“还不都是你外甥,他警告我不许去找你,说他生气会打人……他那麽凶,我真的怕他会打我。”
银杏一口一个外甥,怎麽听怎麽不舒服,宝乐非常的不痛快,尤其是她还打小昱的小报告,真是不可饶恕。宝乐很护短,这点跟阳昱一模一样,虽然小时候他经常会跟阿爸告他的状,可毕竟是他们之间的小情趣,这小情趣放银杏这可就变味了,因此让宝乐对她的好印象大打折扣。
小舅 045 若要人不知,除非……
老人独自抽闷烟,一杆接一杆,装烟丝的袋空了,习惯性的喊宝乐,猛然间想起跟阳昱的争吵,对宝乐怨气便徒然大增,狠瞪不明所以的宝乐一眼,自己去拿烟丝。
阿爸在生气,步子急又不稳,宝乐怕他摔了急忙跟上去,“阿爸,你走慢点,小昱怎麽了?”
“问你自己。”老人气得不轻,“道理跟你讲了一堆,就是不开窍,你绊著小昱有什麽好,他不出国能守你一辈子吗?”
“什麽意思?我……我听不懂。”绊著小昱?宝乐糊涂,他什麽时候干这事了?
“他说要取消你跟银杏的亲事,要不然他就不出国,书也不读了……这个混帐孩子,竟然敢拿自己的人生威胁我,这事关系到他的未来,怎麽可以这麽的随便,气死我,他真是要气死我!”
“小昱说的都是气话,可能是他心情不好,过了这阵子就没事了。”宝乐第一次看到阿爸这麽的激动,可见小昱这话的杀伤力有多重,他又倒水又拍背,绞尽脑汁安抚阿爸的情绪,“小昱还小,很多道理他没想明白,王校长不是说了麽,出国也要两年後,我们可以还能慢慢劝。小昱这麽聪明,什麽是对他好的,他会自己想明白的……”
“你真这麽想?”
即使知道阿爸的心思,宝乐还是被他的质疑刺伤了,“阿爸,你说的话我全都记著,你为小昱著想,我也是一样,你大可以放心,我不会拖他的後腿。”
“娶银杏是你心甘情愿的,你没有跟他讲清楚?”
胸口闷痛,宝乐微微的点头,“说过。”
老人的脸色缓了过来,“看来是他没有听进耳里去,改天再跟他说说,表明你的决心,不然他总以为是我给你压力,逼迫你结婚。”
宝乐除了点头,做不出其他的反应,阿爸的每一句话都像带著倒刺的长鞭,一鞭一鞭抽得他遍体凌伤。哀莫大於心死,宝乐对阿爸已经没有奢望寄托,偏偏人有的时候就是脑筋短路,哪怕是嘴上心里都说不在意了,其实还是愚蠢的想有一个死心的理由。
忍下眼中的泪,宝乐看著伤残的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