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朴一想起失去第一个孩子的那个晚上,便觉得有股寒气从心底窜出来。他梦到过有个孩子前来向他索命,哭著问他害死了多少人,从梦魇中惊醒後,靖朴在黑暗中睁著眼睛捱到天亮。
随著公车晃晃悠悠,不知不觉便到了家门口。所谓的“家”,也只不过是个栖身的地方罢了。虽然里面住著那个靖朴喜欢的男人,可是这不能给他多少幸福的感觉。
这种感觉,甚至还不如多年来一厢情愿的暗恋。
靖朴从口袋里掏出钥匙打开门,客厅里一片昏暗,只有细而高的落地灯幽幽亮著。落地灯旁边的皮沙发上,躺著明显喝过酒的奉泽,西装的外套甚至都没有来得及脱掉,胡乱地在身下压出凌乱的皱褶。
靖朴走过去弯下腰看他,奉泽一只手盖住额头,长而浓密的眼睫覆著眼睛,看不出是否睡著。但皱著的眉头却显示出,他有些难受。
奉泽不喜欢喝酒与应酬,他本来可以一直做他自己喜欢的事情,却因为那场事故令他无奈放弃。
靖朴没有说话,径自走到厨房找了几颗鲜橙,剥皮榨汁,又加了一些蜂蜜。相对於别的方法,橙汁更适合於给奉泽解酒。
靖朴将杯子放在茶几上,揽起奉泽的上身後,一语不发地将橙汁递到他嘴边。奉泽不爱跟他说话,一开始靖朴无论说了什麽都得不到回应,索性自己也就闭了嘴。两个人沈默著生活在这间小复层公寓里,竟也形成了某种怪异的默契。
奉泽睁开眼看到对方,面无表情地张嘴喝了几口,便扭过头站了起来,慢慢脱掉外套。靖朴看他有了些精神,便回到厨房收拾东西,冷不防身後一个略带醉意声音响了起来。
“杜靖朴,你知道明天是什麽日子吗?”
靖朴手里的动作停滞了一下,还未来得及回答,便被奉泽皱著眉快步扯到墙边专辟的牌位前。
“他们养了你十几年,你却连要去祭拜的日子都不记得了?你是不是明天还要去公司,做你那份毫无价值却永远也做不完的工作?”
奉泽似是被之前靖朴的沈默点燃了怒气,越发激动地双手加了力气,一下子将靖朴推开,使他撞到了身後的桌子。靖朴稳住身体,慌忙去扶桌子,摆正上面的两幅相框,照片上一个美丽的女人温柔的笑著,有著与奉泽相似的眉眼。
“奉泽,你听我说……”靖朴想要解释,可是奉泽不给他机会。他还未来得及换掉的衬衫和领带被对方粗暴地扯开,双手被压制在墙面,继而借著酒意,奉泽开始啃咬他的锁骨和前胸。
奉泽从来不吻他的嘴。靖朴甚至都不知道与他接吻的滋味是什麽样,虽然他已经被上过不少次了。
做爱这件事情,於他只不过是一次又一次的折磨罢了。虽然其中有过为数不多的欢愉感受,可每次都被奉泽的粗暴压制得一丝不存,那只不过……更增加了心理上的苦楚。
靖朴不反抗,他认命似的闭上了眼,期盼奉泽可以早些结束。
看到靖朴不反抗,奉泽也就放松了对他的钳制。此时他已经将对方剥得光了上身,上次他留下的痕迹还隐隐可以看到,锁骨上零星散布著咬出的红印。新痕覆旧印,也怨不得靖朴将西服衬衫穿得那麽整齐不乱。
这个身体奉泽从小到大看了很多遍,却从未想过要和他做这样的事情。一想起多少年来靖朴对於他的超出兄弟之间的感情存在,而他却丝毫未曾察觉,奉泽便觉得有种无名的怒火从心底窜出来。
他用力咬了一下靖朴胸前的突起,如愿听到对方疼得痛呼出声。
“闭嘴。”奉泽说,一边将靖朴扯进他的卧室。
靖朴的房间在一楼,里面的摆设简单整洁,木质书桌和书柜,衣橱则和床一样是素净的灰蓝色。奉泽胳膊一甩,靖朴便倒在了他的床上。想起少年时曾与对方在一起睡过闹过,一直将靖朴当做哥,竟分辨不出清晨醒来时对方眼中的复杂情意,奉泽恨恨地脱去自己的衣服,继而开始剥靖朴的裤子。
靖朴在这个时候忽然想起,也许他已经怀孕了。当小腹的酸楚感再次袭来时,他本能地想要推开奉泽,却换来更加大力的压制。奉泽一只手按在靖朴的胸口,另一只则攥住他的两只手腕,好看的眼睛略带戏谑地微微眯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