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不在意自己说漏了嘴,黑纱点头笑道:“先生如此聪慧,在下不想刻意隐瞒,然而个中缘由复杂繁乱,还是不说与先生听,令先生烦忧了……只是,先生这般舍身,就不怕投之以桃却报之以浮云吗?”
结罗手指一紧了,心说,好极,总算步入正题,试探我来了。“余花落处,乱红知为谁生。阁下不是我,怎知这不是我心甘情愿所为,况且……你们的胜算当真比我多吗?”
“先生无需将话说的这般绝决,时日还长的很,不如再思虑几日……”试探遭到彻底反弹,黑纱仍旧不慌不忙。
煞是烦人啊!
“谢谢阁下好意,不用,当真不用……我这人是牛脾气,十头牛也拉不回,阁下就当是遇到不知好歹之徒,随我去好了!”一句话堵回去,结罗躺倒就睡,把被子蒙上了头,一副无论如何也不再搭理你的架势。
黑纱显然不屑做热脸贴冷屁股,淡淡撂下一句“那就请先生好生在此地做客,慢慢欣赏楙月谷的好风光吧”,冷哼了几声,施施然离开。
好歹知道了身在何处不是?结罗紧绷的神经一松,投入到黑甜的梦境中。
不知觉,梦里还发了呓语。喃喃呐呐,反复念着几个字:流氓大人啊,你动作要快……
翌日,清晨的薄雾还未散尽,一纸信笺被一支哨箭投递到了射月谷城楼之上。
尽管早有了心理准备,望山疲惫的一张脸还是黑到了底。
“只要五百斤金子,并无其他要求,却要爷亲自送上楙月谷…………”紫夜把信笺拍在桌子上,“这么明目张胆的陷阱,他们就如此笃定我们会去?”
摇着头沉默了半刻,望山皱眉道:“是我们一开始就看错了,楙月谷里的,恐怕不是大王子的人……”
“那会是谁……站在幕后,挑拨三郡关系……且在大王子与三殿下之间推波助澜,不是简单人物……这份居心令人忧惧,另外,他应当十分了解……爷对先生不同一般的重视。”如此猜测下来,紫夜已是一身冷汗。
若不广布眼线,消息不可这般变通。
望山却稍稍舒展眉宇,道:“看来,楙月谷是非去不可了。不管这背后站的是谁,挡我者……死。”
此刻,自有一股狠戾之气在他眼中翻转激越。
紫夜注视着,自然而然俯□去,“爷,最多一晚,我可拿到谷中地图,到时就能行动了。”
“好!”又让几个影卫各自领了任务出去,望山走到镜前,看着镜中的自己若有所思。
将睿儿交给福坎夫妻好生照看,他在包袱里找出了一套短打黑衣,放在床上。若要深夜潜入,长弓不便携带,他挑中了两把匕首,一把别在腰间,一把塞在靴里。想了想,推门出去,来到结罗房中搜刮一番,拿了他放在枕边的牛皮弹弓。
因了当初相见时的缘由,望山对这把弹弓,可是印象颇深,格外钟情。
一切物什几乎安排妥当,为了凝神静气,他干脆盘膝而坐,如老僧入定,整宿练功,直到清晨山中飞鸟出林,他运转完四个小周天,随即慢慢吐纳,睁开眼睛。
洗漱完毕,望山拿起剃刀坐到铜镜前,并无太多迟疑的,开始一下一下,轻轻转动手腕,剃刮胡须。
不消半个时辰,镜中之人与之前相比,已然大有不同。他满意地摩挲了一把下巴,接取温泉水中洗净了面容,大舒一口气,真是爽畅淋漓。
“不知这副模样,是否……会令结罗另眼相看哪?”望山扬起光滑的唇角。
作者有话要说:望山终于把胡子剃了~~~灭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