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重要的是,慢慢的,他就把宁友川给忘了。心就不像前两年刚刚分手时那么痛了。这段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好像一眨眼就过去了。就连痛也是痛在恍惚中。
收回自己的思绪,他接到了成祥的电话。
“我们晚上要去机场,干爹干娘回来了,”成祥说。
有点惊讶。
“旅行结束了?太早了吧?这还不到一个星期呢……”
“干爹生意上的事,需要他回来处理。他老人家不放心干娘一个人,就都回来了。”
哼了一声,有些不满。
“别这样,”成祥听懂了他的负面情绪,“他是你妈妈的丈夫。”
“好了好了,别嘱咐我了,你说很多次了有些不耐烦,他记得以前成祥没这么罗嗦的,一句话说一千遍还要再说。
“那你准备一下,”成祥有些无奈,“我们晚上早点出发,还要买花束。”
应了句,挂掉了电话。
成祥是路先生的义子,也是路先生的左右手。所以当路先生把成祥安排在自己身边有些许的不满,他觉得成祥是在控制自己,路先生这样做有些僭越了,毕竟他不是他亲爹。
可是时间一长,渐渐发现成祥并不是在监督自己。他只是一个旁观者,时不时地对自己指点一下,教会他做事的方法和原则,让他从一个纯粹的文人变成一个能够游走社会的人。
让他在短短两年的时间里,从天真,成长为理智。
自然而然接受了成祥这个引领者的角色。甚至在事业也不反感成祥的介入。
刚好成祥在路先生的授意下,在半年前成立了祥悦影音。那个时候刚得奖的时候,成祥得到路先生的指示要,于是索为祥悦立一个项目,举公司上下之力去运作。
于是这才有了《天下第一刀》。
看看时间,离出发去机场的时间还早,他还可以吃个晚饭,再看看剧本有什么不妥的地方。于是就在小厨房给自己煮了碗面。可是没等端着面把电脑打开,他另一部戏的负责人就打电话过来,急得火上房梁一样。
几个月前写的一部网络剧,稿费给的很多,而且写起来比电影电视剧相对容易些。二十集剧本加在一起,总共六万多字,可是稿费却有四五万那么多。对这部戏很用心,质量上很下功夫,光在整体的布局和构思上面,就费了一个月的心血。
叼着筷子一边吃面一边听那个负责人在电话里哭诉。
问题其实很简单,只是不太好解决。演男二号的演员在拍戏的时候意外受伤,不能参与下面的拍摄,可是如果让男二号这个角色突然死亡,在剧情上又漏洞百出。整个剧组停在这儿,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很是骑虎难下。
想了想,嚼着面条问了声,“我们合同半年前就结了,尾款你们也已经付了。”
那边一连声的嗯嗯嗯,“我们也是不情之请。”
把面条咽下去,“那我不妨先小人后君子了。”
那边怎么敢说什么呢,他肯定是要提条件的,“是是是,您请说。”
“毕竟这是我半年前就做完的项目,而且你们开拍前就结了尾款,也就是说我的工作已经结束了。”
“是,是。”
“所以,现在再改戏的话,就不能算修稿,而应该是创作。”
对方没太听懂,“您能给解释一下吗?”
把碗和面条放在一边,伸手从旁边书架上面拿下一叠包装好的打印文件,那正是这部戏的全部剧本正文备案用翻到出问题的地方,正好在第十一集上下。
盘算了一下,说,“我从明天开始给你们补十集剧本,这十集剧本要按照前面的稿费结算。”按照修改算,资方是不用支付稿费的,现在写剧本是因为对方出了问题,所以不应该按照“修改”来结算。
那边的负责人简直如蒙大肯帮这个忙,是他们目前最好的出路。
“别说是重新结算稿费,您只要把戏给我改顺溜了,您叫我磕头都成!钱还是个问题了?”
听见这话,笑了。其实钱很是问题,只是不出手,整部戏停在那儿,他们损失的就不是几集稿费了。
与人方便就是与己方便,何况修稿还有稿费何乐而不为呢。
“我今晚还有事。你们明天叫个人过来重新签合同——没有合同我不办事。”
“应该的应该的,编路这是在成全我。”对方把话说得很客气。
“那好,大后天之前我会交稿看了一眼桌历,用笔圈了一个日期,“7月10日,晚上我把剧本发送到你邮箱上。”
那边沉默了半分钟,半晌问道,“两天十集剧本,编路您……”
知道他在怀疑什么,索性和他说了实话,“你们现在拍的那二十集是我五天写完的。”
那边又沉默了半分钟,那个负责人的声音感觉都快虚脱了,“我这边是真得不着急,您可以一天一集,我们可以边写边拍……”
“你们不急我急。我这边还有其他的戏要改不耐烦的性子又上来了,“我能保证质量。”
“好……明天我叫人过去签合同。”
仿佛听见了电话那边磨牙的声音。他不理睬那些,喝完碗里的汤,挂掉了电话。剧本这东西,写起来简单,难的是思考。已经是思考过的东西了,还怕写不出来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