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给我送来,说是少有的笔法,我就留下了。”明非垂下眼帘,似乎是累了。
赵竑一阵失望:“那是谁送给你的?”
“一个金国臣子吧,人好像已经死了。”明非回答。
赵竑无力坐在床上:“怎麽会?那人叫什麽?”
明非不答。赵竑看着他,忽然脑中无比清楚。
“你知道,你向来喜爱这些字画,怎麽会不知道这画是谁画的?你肯定知道,只是不告诉我,对不对?”
明非看他一眼,不说对,却也不说错。
赵竑已经知道自己猜对了,当即神情放柔:“明非,只要你告诉我这画中人是谁……不,只要你告诉我这画是谁画的,不管你有什麽错处,不管你要什麽,我都可以给你……”
明非斜着扫他:“我要你的命呢?”
赵竑一怔:“这不行,我若死了,谁来陪他?”
明非一声冷哼:“抱歉,我什麽也不想要,我也什麽都不知道。”
赵竑又说了半天好话,见明非态度坚决,不由烦躁起来:“你不说是吧?朕就不信没有别人知道!你若不早些坦诚,小心到时什麽也得不到。”
明非微微一笑,带着无尽轻蔑。赵竑怒火上头,拿着画又跑出去,去找吉容。
吉容还在库房里。上有所好下必从焉,由於赵竑自己是个对书画完全不感兴趣的人,这也就成了一项极为冷门的工作,只有被欺压的人才会去,因此整理工作差得可想而知。吉容翻记录翻得满头大汗,却完全找不到端倪。
赵竑到了,就看到这一副混乱情况,他龙颜大怒,喊人来帮忙。一群学问高深的大臣都过来,没有一个人能找到线索的。甚至连那幅画他们也看不出是谁画的,从收藏人的印鉴上来看,应该是在金国流出,然後被当时南宋的一名富商收藏过。至於後来怎麽进了皇宫,无人可知。
赵竑便命他们去寻那名富商,一名曾在大理寺做过事的编修道,那人早因为犯事被斩,如今家人恐怕都散尽,怕是找不到了。
“难道就没人能找出这画的来历?”赵竑见线索完全断了,心下大急。对小陶的想念灼着心头,间中又夹杂了些恐惧──万一小陶生活并不如意,前些年征战不断,万一小陶受了伤……
他恨不得现在马上见到人,他连半刻都等不下去。明明关键物品就在眼前,偏偏没人能找到……
不对,是有人的!
“你们给朕尽心查,谁查得出来,朕定当重赏!”扔下一句,赵竑又飞快跑回寝宫,冲进书房。
明非这时是醒着的,他坐着发呆,一双眼空空蒙蒙,完全不知在想些什麽。赵竑拽起他,脸上满是杀气:“明非,朕一直对你容忍让步,但这一次,你若真的不说,朕绝不会有半分手软。”
明非冷冷一笑:“容忍?让步?”
“看来你是很喜欢被人上的滋味!”赵竑把他扔在地上,喊道,“吉容,去告诉包世宁,让他把人拖去莳年宫!”
“这一次,只要人不死,随便他们怎麽处置!只要能从他口里挖出这画的来历,要求什麽,朕都能满足!”
赵竑狠狠道,看着明非。
明非微微笑了下,闭上眼睛。
他们说,不招的话,就让你下地狱。
地狱?他不是早就在那里了麽?
明非眯着眼,眼里一切都是红色的,那一幅群魔乱舞的景象啊。
手被钉子钉在架子上,身上扎着钉子、针、各种性虐或者单纯虐待的工具。好不容易长出的指甲又都被拔掉,十根手指肿得像个小萝卜,这一次,倒是不会显得瘦了。
他身体都迟钝起来,被一个又一个人上,他完全感觉不到疼痛。他们给他吃下药,他甚至也感觉不到yù_wàng。烙铁贴在他身体上,他感觉不到热度,遑论疼痛。
他觉得他的魂魄已经脱离这个身体,高高在上地看着那个在受苦受难的他,露出奇怪的微笑。
求仁得仁,你不是早这麽说了麽?那麽,还怕什麽?这样的结局,不是正好配得上这样的期望麽?
明非看到秦天鹏,青年在喊着,在拼命阻止那些侍卫太监们,却被挡在人群之外。他看到包世宁,那一脸狰狞,该不会是受了谁的示意要借机下杀手吧──明非模模糊糊地想,那应该是一定的。
这麽死了,才是最好。他什麽都不说,让赵竑抱着那个希望,在人海茫茫中慢慢找下去。也许後世千百年,还会有考古的专门开个论题,讨论到底陶然是谁,和陶渊明是不是有什麽亲戚关系呢。
明非想到这里,竟然微微笑了。笑容在他满是j,in,g液和血污的脸上看起来很是古怪,包世宁看着他,生生打了个寒战。
“你到底说不说?早一点交代,你便能早一点脱离这些痛苦,否则你就等着被我们操死吧!”包世宁也没了世家子弟的文雅,恶狠狠道,手里拿着一个小烙铁,在明非身上最敏感的地方烫着。
明非一挑眉,咳了几声。虽然恶心地直想吐,胃里却什麽都没有,干呕都没了力气。他微笑着,声音嘶哑难听:“我要是说了,怕是会马上死吧?替罪羊找好没?”
他这话一落,果然见周围有些人脸色不对,甚至有人缓缓往後退,显然怕担责任。
“还嘴硬!”包世宁手中用力,几乎将他腿侧烙透。他将明非下身抬起,不管明非身後有人正在他体内chōu_chā,硬是同样闯了进去。
明非低低一声叫,眼前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