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锦年看了差点气晕掉,还不得不住进去,被郑逸民按倒在床上。
一个人的房子就是他的领地。郑逸民认为,是谁做主看房间就一目了然,尤其是卧室,你总不能在卧室里伪装。
他永远是做主的那一个。不管谁来都一样。
郑逸民端起杯子,准备去送给黎殳。
黎殳已经从沙发上跑起来,在他家厨房的吧台,看墙上的照片。黎殳指着一张照片说:“这是你姐姐吗?”
郑逸民看了一眼:“是啊,漂亮吧?”
黎殳点头称是,又说:“她没你长得好。你妈妈是不是很漂亮?”
郑逸民把玻璃杯递给他,指着一张照片说:“这是我爸爸和妈妈。”
黎殳饶有兴味地凑上去,仔细比较了一番,得出结论:“看来你结合了伯父与伯母的优点,你很会长啊。”
郑逸民调侃道:“光长外面,里面没长好。”
黎殳恍然大悟,拊掌道:“原来是这样啊,很符合遗传学!上帝给了你一些,又拿走了另一些。他很公平,你身上体现出一种残缺美。”
黎殳转过头,满脸同情地说:“不要自卑,你的脸和身体就是最大的优点。在这个肤浅的时代,你完全可以伪装成正常人,甚至成为偶像。”
郑逸民忍俊不禁,笑道:“谢谢你安慰我。我在疗养院挂过号,退休就可以搬去住。”
郑逸民暗自庆幸,幸好上面没有方锦年的照片。前一阵他刚把方锦年的照片烧掉,现在只有电子版,藏在他的个人电脑里
他转念一想,电脑也很不安全,还是存到保险箱吧。
谈笑一阵,郑逸民想起晚上无事,便提出一起出去吃饭。黎殳说好。
郑逸民去客厅打电话,预定座位。
他按下号码,等人接听。热门餐厅电话火得很,很难打进去,郑逸民耐心等待着。
郑逸民并不相信黎殳会钟情于他,从此别无二心,但是本能告诉自己——黎殳很喜欢他。
没有人会嫌钱多,黎殳头脑活络,肯选他而不选钱,不喜欢就是见鬼了。
郑逸民在废墟上重建起自信心,想起陈东东大放的厥词,暗暗回敬了一句:目光短浅!看看,我还是有人爱的!
正想着,他的手机在卧室里铃声大作,郑逸民争分夺秒地说完订位电话,跑回去接。没想到黎殳已经拿起手机,喂了一声,见郑逸民过来,又递给他。
郑逸民接过去,发现是陈东东这个小崽子无事生非,顿时火气很大:“你不去约会,打我电话干什么?以为我和你一样闲得无聊吗?”
陈东东被他凶得一愣,好半天才可怜巴巴地说:“小舅,清明快到了,我妈叫你今天回家吃饭……”
清明节要到了啊,郑逸民怅然若失,看了看日历。
他心中一软,调整态度:“好的,我知道了,晚上过去。”
陈东东没精打采的哦了一声,郑逸民少不得安慰他几句,才挂掉。
黎殳靠在沙发上,笑问:“你家里人,还是旧情人?”
黎殳刚才接电话的行为,让郑逸民很不高兴。
郑逸民的私生活虽然混乱,却又古怪地保持一些原则,比如他的手机从来不准人碰,越厨代庖,连方锦年也只敢问一问,未经允许从不敢随便乱动。
他没有表现出情绪,扭头对黎殳微笑一下:“是我外甥,家里有点事情。”
郑逸民对黎殳解释一番,取消了约会。为了表示歉意,他把自己收藏的台球杆找出来,上面有冠军签名,送给黎殳。
黎殳拿到纪念品,心情很好,大方的走路了。
郑逸民开车出门,和姐姐商量妥当。清明节一大早,一家人去扫墓。
天气晴好,他们都穿着黑色的衣裳。
陈东东的老师男友也跟来了,拿着一束白玫瑰花。陈东东的表情却哀哀凄凄,不晓得是因为特殊节日不便表示高兴,还是已经被他妈妈教训过了。
郑逸民摸了下他的头,算是打过招呼。
陈东东哭丧着脸,抬起头,跟他说了几句家常,末了,嘟囔一句:“小舅,你跟初恋情人和好了?”
郑逸民反应半天,才明白他指的是方锦年,哭笑不得:“我哪来的初恋情人?我的情人你数得过来吗?”
陈东东撇撇嘴,讥讽道:“就是你抢去美国的那个啊!害得人家打上门来!后来你晚节不保,害他自杀的那个。其他的都是床伴吧?什么情人不情人的……”
郑逸民气得一佛升天,用手掐住陈东东的脖子,咬牙启齿道:“闭嘴!那天不是他,是我公司的同事。你少乱说,今天大家都在。”
陈东东梗着脖子,掰他的手:“胡扯!你把他带回家了,你不带外人回家。”
郑逸民忍住捏死他的冲动,压低声音:“他自己来的,交报告而已。你不要对其他人乱说,懂吗?”
见他言之凿凿,陈东东半信半疑地应了一声。
郑逸民松了口气,把他丢开,去跟自己的母亲说话。
他母亲戴着一顶黑纱的帽子,牵着一个三四岁的小孩子。郑逸民打过招呼,蹲下来,用手摸这个孩子的脸,放柔声音和他说话。
他母亲叮咛半天,摸过他的脸和手,确定他没瘦也没胖,就放心地走开,把孩子交给他的姐姐,一起去洒扫布置。
小孩子挥手说:“爸爸,我过去玩了。”
郑逸民也挥手,看他欢快地跑远。
自从父亲死后,郑逸民的婚姻迅速瓦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