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竹子?”朱璃仿佛想到了什么,摇摇头道,“没什么。”
透着烛光能看到满院子的竹子,恐怕是自己病了的这几日王爷命人载下的,默默然的,朱璃不知自己为何竟想到了,有意栽花花不成,心内有些惶恐,何时起自己已是满眼满心都是这寂寥沧桑之情?
朱璃苦苦的笑了笑,这后面不是还有句,无心插柳柳成荫么?怎的自己就光想着前面那句了呢?
朱璃幽幽的望着原本绿叶铺盖的荷塘如今空空也也,只留下一片波光潋滟,
人道是物是人非,如今这光景,物都已非那物,又更何况这人呢?
是劫或者是缘,这一切都是随自己的心罢了,可这心一旦交出去了,只怕是要万劫不复了。朱璃心内思潮翻涌,当时果真不该逞能接了这趟任务,失手固然不可怕,只怕这心也要丢了。
秦策将红豆粥送到璃院的时候,意外的看见朱璃还没有歇下,独自一人坐在桌前,却不见小婕身影,秦策不禁皱了眉头。
“公子。”
朱璃抬头看见秦策,心内不免困惑,这个时辰都该歇下了吧,他这会子来是做什么,瞧见秦策托着个水晶盘,盘上搁着翠玉碗,上面合着的是釉色艳红似血的胭脂盖,釉层透澈晶莹,闪烁着宝石样的光泽,纹的是柳叶纹,色差处理的极好。
朱璃打开胭脂盖,热气扑腾在碗沿,若仙气般缭绕,那碗内竟是普通的红豆粥,朱璃不禁扑哧笑出声来。
“这是他让你送来的?”
秦策见朱璃笑不禁疑惑,又听朱璃称王爷竟是简简单单用了个他字,心内不禁倒抽冷气,犹记得白天他问的时候用的还是王爷二字。
不作他想,道:“王爷近几日公务缠身实在不得空,听闻公子今日进食甚少,王爷又放心不下,便命厨房熬了这粥让老奴来亲自送来,王爷说得了空必定来看公子。”
朱璃望着那碗红豆粥,心内温温软软的,嘴角不自觉的弯了弧度,秦策竟是看痴了眼,一笑倾人城,再笑倾人国,可这两句都不足以形容那浅靥一笑的美。
小婕端着茶具从屋外进来的时候,秦策已经走了,朱璃坐在客厅的桌前一口口的品味着红豆粥,嘴角噙着笑。小婕看得出神,刚不是还一副寂寥落寞的神情,此时怎么又像是裹了蜜般的。
☆、第十章
子时,一辆黑色的马车从裕王府侧面的小门驰入了夜色中,车夫一脸焦急的挥着马鞭,那疾驰而过的马车在街道上留下一袭尘土和隆隆的车轴声。
马车穿梭在小巷间,曲曲折折的拐进了城门口的一个弄堂,又是一路九拐八弯,停在了一个不起眼的小院旁。那车内自然是轩辕顼,车夫便是秦策。轩辕顼只是着了件牙白色的衣衫,不似平时般华丽,衣衫的袖摆纹的也是淡灰色的蔷薇,十分静雅,腰间缀着一枚流苏,披了件黑色的裘衣,越发显得清冷。
轩辕顼让秦策在车上等候,便独自步到院门前,连着敲了三次院门,每次敲两下,最后扣了扣门环。
院门吱嘎一声开了一条缝,一双污浊的眼睛透着门缝往外瞧,片刻后门咿咿呀呀的由内打开,里面一位弓背的老者做了个请得手势,退到一边将轩辕顼让进内。
院子里漆黑一片,唯一的光是老者手里提着的那盏灯,灯罩中烛火摇曳着,仿似不堪夜风的吹凌随时便灭了般。
轩辕顼默不作声的跟着老者进了屋,屋内摆设一应俱全,但只要细瞧就能发觉些异样来。这屋子里的桌子椅子都是全新的,完全没有用过的迹象,那桌上倒扣着的茶杯已经隐隐的积了一层灰。
老者带着轩辕顼绕到了内屋的屏风后,后面一堵墙,壁上画着王希孟的千里江山图,上面不知是谁提的诗,字体张狂,如这画中山峦一般气势澎湃。
老者轻轻的扣着墙面,不仔细听只当是他胡乱的敲击,轩辕顼心内却是明白,恐怕里面的人已经知道了来人的大致情况,此刻也无心瞧那壁上画,盯着墙壁静静的等着。
轩辕顼原以为机关便设置在这面墙上,当老者做了个手势请时,轩辕顼自嘲一笑,那机关竟然是在屏风隔间的地上,一条密道幽幽长长,当真是隐蔽,设如此机关之人一定十分伶俐。
密道另一头是一间石屋,按着这密道的趋势,应该是在地下了,老者将轩辕顼请上座,便有小厮殷勤的端上茶,茶温度合适,茶叶也是上等的,倒是周道的很,轩辕顼环顾四周,俱是石墙,竟已看不到刚进来的那个门洞,也不知小厮是从哪里退了出去。
一盏茶的功夫,石屋另一侧走出一个男子,男子裹覆在黑色的斗篷中,只能看到他如鹰般鸠着的眼神,十分的犀利。
“草民见过裕王爷。”
“哈哈哈哈哈。不愧是百晓生。”轩辕顼早料到自己的身份会被看破,脸上没有一丝惊慌,抿着一抹笑望着那双眼睛,端起茶杯,冷冷道,“你泡的茶不错,只是那手太过精致。”
看到那男子眼中闪过一瞬间惊讶和不安,轩辕顼心内得意,面上依旧和善的抿着笑意。
“果然是如传闻中一般,草民见过裕王爷。”一样的话语,但男子眼色中已经没了之前的锐利,多了一份谦恭。
男子将斗篷掀下,竟是之前端茶的小厮,此人便是江湖上无所不知的百晓生宁远。
这江湖上人人都知,百晓生无事不知无人不识,轩辕顼明白此番也是他刻意引自己来,只是轩辕顼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