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他柜子拿出件衣服给他穿上,绑好他腰上的带字我舒了半口气。眼不见心就不会乱动了。把一床干净的厚被子盖他身上后我才舒展筋骨去给他倒水喂药。
用水给他涂了涂干裂的唇瓣,搂紧他心疼的用嘴唇去碰他的唇,“兰,其实你真的不需要这么做。”
隐岄圣宫
我重新醒过来已经是下午了,庆幸兰一向是深闺简出的性子,不然一群人找来我要怎么解释他脖子上连衣服也遮不了痕迹和现在昏迷的状态。
我睁开眼睛就听到兰很轻的喃喃声,昨天做的时候他也像在说了说什么,不过我完全没有听清楚,我把耳朵贴过去他唇边。
“……三千了……孩儿……能回来”
“什么?”
“不脏……孩儿不……怕……血”
我听得莫名其妙,把耳朵移开,但好一会他又在喃,我听见他叫“小穆”,我又把耳朵贴过去。
“……要我的……小穆”
“不要……不要我”“别走好不好……”
“小穆……”
“小穆……”
一声一声的,我觉得很难受,伸手去摸他的额,烧已经退了。他睁开了眼睛时,黑白分明的眸子里有淡淡的血丝,“兰?”
他没有动,哑着声音叫了声“小穆。”
我把他完全抱过来就着他损伤的下身侧靠着我的肩,蹭了蹭他的头发,问他,“你是故意的对不对,兰?”
他没有说话。我握着他放在腹上的手,冰凉湿冷的,“你在那酒里放了七日红对不对?给我喝?”
他疲惫的半磕着眼睛,低低嗯了声,然后又说,“对不起。”
我捧着他脸去厮磨他的唇,他嘴里有病后的苦涩味,“你怎么可以这么做,真的没有必要这样的。”
“对不起小穆,我不知道你会讨厌,我知道你一定会走的,我不知道可以给你留点什么,我真的不知道……”
“你没有对不起我,昨晚是我一辈子最快乐的,兰,你已经给了我最好的了。但是以后不要这样做了。”我亲着他的眼睫轻声道,“这样真的很危险,你知道不?”
如果不是昨天我的生理机能打败了药效做的累晕过去,绝对绝对会就这样把他做死在床上。“再睡一会,你不能下床。”我还没说完他闭上眼睛了,软软的靠在我旁边,脸色白如纸张。
我把他放下来,还没下床他就捉住我的袖子,睁开眼睛道,“小穆,在我睡着你再走好不好?”
我看着他,他接着说,“我会舍不得,虽然知道,但我还是不想让你回去,所以我睡了你再走好不好?”
我蹲在他床边拉过手吻他的手背,“你好好休息,我答应你。”
站起来想了想,我又指了指他手上的扣子,“只要它还在你这里,那我的心就一定还在你这里。”
他笑得苍白而疲惫。
我把除夕过后就回段家庄的计划又延迟了几天,兰的状态不要说恢复到正常,甚至要下床走路都要等个把星期才行。我不能就这样扔下他让他应付可能找到来湘月殿的人,比如好些天没见到不知道又会什么时候蹦出来的青瑶,眼下还有那个最不安生的雪柳姑娘。
雪柳粗着脖子叉腰在殿门口逮住我,娥柳眉撇着,眉心皱得可以夹成苍蝇,我抢救回我的耳朵,道,“雪大护法又干什么劳你大驾呢?”
“你对我们宫主干什么好事了?!为什么宫主又要吃药还命令不让我们进去看!”
我心悬了几节,我的确对你们宫主干了‘好事’,但也不能告诉你,笑着准备打哈哈混过去,雪柳马上截住了我,“说实话不然姑奶奶今天要拧死你!”她说完还真拧了拧她的蛇鞭子。
我叹气,都忽悠她三天了现在才知道我在编瞎话,云丫头还有个温柔的云川哥,这傻丫头要真还这么凶兰怕是不能把她嫁出去,“好吧,你要听实话对不。”
雪柳用力点了下头,我道,“你们大宫主不是不能喝酒么,他除夕喝多了,现在脸长红疹子了!所以不能见你们。”
她想了想道,不信道,“那为什么能见你?!”
我用最狗腿的笑容挨过去道,“那是因为你漂亮啊,太漂亮了看见你们他会觉得自己的脸更丑的!你还是别打搅他休息,再过几天大概就能出来见你了!”
兰你就牺牲一下你的色相形象吧!
好不容易又送走一樽佛,杏儿就外面进来把我叫了出去,快到宫门的时候我不解的问她,“去哪呢?”
“宫主让我送你出去。”
“……”
接过他们一早帮我收拾好的包袱,坐上门口的马车,的确我是要回去的,再磨噌不过是早晚的问题。看了背后那座还在雪中半掩着的宫殿,心里有点难受。
只是心有千千结,我们却都不需要郑重的道别。
我叫停了准备驾驶的车夫,找了笔和纸,写了句话交给还站在那里的杏儿,“帮我交给兰。”
杏儿点头,我相信杏儿是这宫里最清楚我和兰关系的人,即使她从来不多话。
“执子手,定三生,看春秋。
穆子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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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间千姿,仰天月楼。
隐岄圣宫,万代千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