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没接他的话。
收拾好厨房,洗干净了手,他一身清爽地走了出来,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有种很原始同时也很古老的压迫感。
“上次我对你讲的一句话,不是真的,”他扶着他身旁的沙发扶手,整个人撑在他面前,眼里有明显的侵略感,“我缺你,我只缺叶凉风。”
这一阵子,叶凉风和唐信之间的相处很平静。
唐信不是一个难相处的人,当然,这对叶凉风而言不是最重要的,唐信那曾经被隐藏起来奉为经典的过去,反而更吸引叶凉风一些。这也不能怪他,毕竟叶凉风是在风风雨雨中一步一步成长起来的,用一句比较文艺的话来形容就是:这,是一条从江湖中走来的好汉。所以身为好汉的叶凉风从来都对唐信这种曾经被人抵着喉咙威胁“赢不了老子做了你”最后还能反败为胜的经历更令叶凉风觉得炫酷无比。
伟大的英雄情结啊。无论什么样出身的人都会有,不过是眼光不一样而已,这一点我们要理解。
然而唐信的日子却不见得就好过了。
比如说昨晚睡觉前吧,叶凉风用完电脑从书房出来,两人之间有过这样的对话——
唐信:“怎么不关电脑?”
叶凉风:“不知道你还要不要用。”
唐信:“怎么不关电视机?”
叶凉风:“不知道你还要不要用。”
唐信:“你怎么还不去睡觉?”
叶凉风:“……”
唐信笑笑,斜斜地靠在房门口,很有些贱贱地接了下去,“你应该说下去,‘不知道你还要不要用’。”
如果换了任何一对普通的、正常的情侣,遇到这种情况,接下去那肯定是,fēng_liú郎卧榻来探花,闺中人蜜意赴红尘,限制级镜头那简直可以像警方严打的那种口袋小黄书,情节发展个几十页都不够写。
但是,碰到叶凉风这种经历不同于常人的,情况就很难说了。
叶凉风当时想了想,很平静地问了一句:“这算是夫夫情趣么?”
唐信本来兴致挺高,也打算要是方便的话那就顺手把他办了算了,结果被他这么一问,刚才那忽悠悠飞走的三魂七魄一瞬间就又忽悠悠飞回来了,不禁扶额道:“不然呢,你认为这是什么?”
“很多。我接受过很多训练,不少都是用这种方式来说的,”叶凉风说得很投入,也不管这话题被他硬生生地从甜蜜掰弯成了毫无情调,“比方说暗语。你刚才说的,就很像道上常见的暗语。”
唐信面无表情地沉默了下。
“叶凉风,我这么对你说吧。跟你,我还不屑用暗语那一套。”
叶凉风皱眉,“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你去睡觉。”
唐信把他一推,就关了房门,把他一个人关进了房间。他走了出去,眼不见为净。
男人走回客厅,径自给自己倒了杯冰水,喝了一大口,这才顺了点气。他心想这厮到底是有脑子还是没脑子,也不想想他混道混江湖那会儿他才几岁啊,那些个小把戏他还屑于用在他身上?如今他们阴差阳错成了夫夫他没办法,否则以他当年的江湖地位,论资排辈他现在起码该叫他一声信少才对,哪里轮得到现在这样,被他连名带姓“唐信唐信”毫无存在感地叫来叫去。
第19章 第四章大抵南朝皆旷达,可怜东晋最fēng_liú(1)
虽然心里已经盘算了一个向父亲讨债的计划,但无论从实际条件还是细节成熟方面,叶凉风都还没有一个明确的规划。索性这些年的风风雨雨没有白受,叶凉风多少练就了一身静心忍性的本事。静观其变,这是如今他可以做的。
这一天,叶凉风和乔越处理完一个案子赶回市区。回程这一路上,叶凉风坐在车里,时不时看着自己手上方才被凶徒抓出的红痕,他不觉痛,反而有些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乔越坐在他旁边看得心里慎得慌,吞了吞口水问道:“凉风你、你没事吧?”该不会是脑子被打傻了?
“没事,”叶凉风摆了摆手,“想起些旧事,觉得不可思议。”
“哦?”乔越挺有兴致:“什么旧事?”
叶凉风没有正面回答,视线拉向窗外,幽幽地问:“如果说,一个坏人从前总是被人追,现在反而成了一个好人追着别人,是不是很可笑?”
乔越挠了挠头,不明所以地陪着笑了两声。
“不过,还有一种更可笑的,”叶凉风自顾自地说下去,“那就是一个好人总是追着人,最后却变成一个坏人被人追。”
乔越听了会儿,忽然出声道:“也许,最后变成坏人也不是他的本意,身不由己而已。”
叶凉风挺意外,有些兴致地看了他一眼,“很少听你会为某一类人分辨的。”
乔越笑笑,“忽然想到的一点想法而已。”
这个话题就被一笔带过,虽然很多日子以后的叶凉风,再次面对乔越这个名字时,想起这个人,以及这个人说过的话,才会发觉原来他说的,并不是别人。
今晚遇到故人是一个意外。
叶凉风回城后,因办完了手头一件要案,心情尚可,便一个人在夜巷的小店吃了碗牛肉面。
这可不是普通的牛肉面,这是夜巷的牛肉面,懂点行规的人都知道,‘七分水路三分巷,夜来正当风云起’,说的正是夜巷在江湖中的地位。这里的每一家店,每一个店主,每一位客人,背后都有很长的故事。
在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