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就照阿兄所言!”
慕容德没有异议。
对方称臣纳贡固然好,但将地盘和人口攥到手里岂不是更好。
慕容垂能想到日后争端,他同样不会忽略。地盘大些,总好过在方寸之地打来打去。
算一算百济新罗的地盘和人口,慕容德愈发觉得这主意不错。
计策既定,慕容垂下令-审-讯高句丽王,问出国库藏金所在,随后将人斩首示众,头颅悬挂在城头,尸身丢去荒野喂狼。
“王室宗室全部斩首,无论男女。”
他们要在此地立足,就要使高句丽人彻底顺服。如此一来,王室血脉绝不能留,打下百济新罗之后也要仿效此例。
百济王绝不会想到,老对手刚死不久,尚没来得及高兴,自己就成为鲜卑人的目标,转眼大祸临头。
待鲜卑大军兵临城下,百济王亲自登上城头,见到已投靠慕容垂的前丞相,气得大牙咬碎,破口大骂。
奈何口齿再锋利,也无法阻止灭国的命运。
“杀!”
慕容冲一马当先,率先攻入王城。
百济王城一战而下,百济灭国,新罗迅速跟上,半-岛-上的“三国”时代提前结束,成为慕容鲜卑管辖之地。
不得不说,慕容垂的确有先见之明。
集合高句丽、百济和新罗三地,面积不过是中原两州。不将后两者打下来,仅占据高句丽一国,鲜卑内部迟早会因地盘生乱。
如今有了新地盘,单是消化财富人口就需好一段时间。
对这个结果,不只是慕容垂,慕容德同样十分满意。
在进军途中,慕容冲屡次立下大功,不仅慕容垂,慕容德也是另眼相看。
慕容令看向这个堂弟的眼神愈发晦暗,尤其是见慕容垂夸奖不算,更令慕容冲率兵攻打新罗,其后竟将平-壤-城划做作他的封地,这种晦暗渐渐变成嫉恨,为日后埋下了不安的种子。
慕容鲜卑吞并高句丽时,慕容评正率军奔回祖地,意图安顿下来。
待邺城意识到不对,秦氏大军已包围城下。
秦璟将后军交给秦玸,率秦玦亲上阵前指挥。
三十辆武车排开,车顶平铺挡板,架起改良过的攻城锤。
武车后是并排立起的投石器,一声令下,仆兵拉动绞绳,丈长的木杆摇动,带起一阵阵恐怖的破风声。
巨大的石块从藤网中飞出,呼啸着砸向城墙。
轰鸣声中,墙壁留下一个个不规则的凹洞,外部土层皲裂,墙皮簌簌掉落,现出内部的墙砖。
有的巨石落在城头,甚至飞入城内,几乎每次都能带起一片血雨。
五轮抛掷之后,城头上一片哀-嚎-呻-吟,四处是倒伏的尸体,仿佛人间地狱。
“攻城!”
邺城兵力不足,绝不会出城迎敌,只能据城死守。
提防有部落援兵,秦璟打算速战速决,既没派人劝降,也没有围三阙一,而是放开手脚,命人从四面进攻,摆明要以视力对-撞,强硬打下城池,不玩什么怀柔手段。
“阿兄,”秦玦低声询问,“这样不会促成鲜卑人拼命?”
“会。”秦璟坐在马背,玄色的头盔压在眉上,双眸竟比铠甲的颜色更深。
“那为何?”
“城内不只慕容鲜卑。”
秦玦皱眉,仍有些不明白。
“胡人勇悍,此乃天性。”秦璟道,“然遇生死抉择,各部不会拧成一股,而是将成一盘散沙。”
“慕容鲜卑立国称燕,境内杂胡皆被压制,附庸部落亦然。”
“此番我大军压境,慕容评带兵出走,以慕容暐和可足浑氏的力量,压制不住城内的众人。待到攻破城门,这些胡人想要活命,肯定会调转刀锋杀入王宫,用慕容鲜卑的人头换得自身性命。”
秦玦仍是不解。
在他看来,这种行为简直不可思议。
“奇怪吗?”秦璟转向秦玦,沉声道,“逢乱世,这就是活命之道。”
“阿兄可会放过他们?”
秦璟没说话,再次看向城头,声音愈发低沉,“阿岩,你要记住,对百姓当怜,对臣属可悯,对敌绝不能讲半分仁慈。”
说话间,秦氏仆兵借武车掩护,从四面逼近城门。
武车设有挡板,城头的箭矢压根-射不穿。
不在保护范围内的仆兵,顶-起足有半人高的竹盾和藤牌,前后左右相连,组成一面坚固的盾墙,同样能挡开大部分箭矢,不被伤到分毫。
如果桓容在场,见到眼前一幕,肯定会对着秦璟瞪眼。
所谓拿来就用,专利费不交一分,秦兄,这事是不是该好好谈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