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秦玓长大,开始启蒙识字,明白自己被亲爹叫了四五年秃子,当即泪流成河。
这真是亲爹吗?啊?!
从此之后,谁叫他阿屺他和谁急。
奈何有一干黑肚子爱坑人的兄弟,年纪小的尚有几分忌讳,只在背后挤眉弄眼,年纪大的,例如秦玚和秦玖,压根不惧他吹胡子瞪眼,隔三差五就要撩-拨一回,气得秦玓跳脚,硬是没有丁点办法。
秦玖是秦策的嫡长子,不出意外的话,将来会继承秦策的位置,出于敬重,秦玓很少对他当面跳脚。况且,秦玖唤秦玓阿屺多是出于喜爱,虽说秦玓宁可不要这份兄弟-爱。
秦玚……不提也罢。
想想秦玚的拳头,秦玓抱着膝盖到墙角垂泪。
好在秦璟不会跟着起哄。
要不然,秦玓九成会泪流成河,彻底淹了秦氏坞堡。
“阿兄。”秦璟终于出声,“待援兵抵达,我将率兵暂回彭城,驻兵和进军之事便委托兄长。”
秦玚和秦玓互看一眼,回彭城?
“为何这么急?”秦玚不解。
“昨日城中传讯,有贼人假称大道祭酒,妖言惑众。”秦璟沉声道,“其言蛊-惑民心,不得不防。”
秦玚登时沉下表情,秦玓更是狠狠的握拳。
“这些该死的小人!胡人在时为何不出来?以为秦氏坞堡好欺吗?!”
“难保就是被胡人收买,意图搅乱彭城!”
早在建元初年,秦氏坞堡的辖地内就出过这样的事,当时有百余流民被贼人蛊惑,聚-众-冲--击--县衙,砸开县中的粮仓,闹出不小的乱子。
事败之后,被蛊惑的流民无一生还。
经仵作查验,死者并无严重外伤,全是被提前喂下--毒-药,诬赖到秦氏仆兵头上。
害死人的贼首趁机潜逃,是秦策下了严令,才在武乡郡将人逮住。只差一点,这个害死三百多条人命的贼人就要潜入鲜卑境内,就此逃之夭夭。
自此之后,秦氏坞堡对类似的贼人都是深恶痛绝,几乎是抓一个宰一个,下手绝不留情。
此前传出桓容水-煮-活-人之事,秦氏坞堡上下都觉痛快。秦玓更放言,将来遇上此类恶贼,绝不能让其一刀痛快,必须扔到锅里煮上一回!
没想到,前言犹在,竟还有人“顶-风-作-案”,更是在秦璟坐镇的彭城。
“此事恐有蹊跷。”秦玚最为年长,想到事情出现得实在凑巧,开口道,“或许是鲜卑人的计谋,为的是搅乱彭城,拖延阿弟进兵。”
秦璟点点头,将舆图仔细收起,解开前臂的护甲,道:“如果是鲜卑使计,此事断不能轻忽。荆、豫、徐三州已归入坞堡,慕容鲜卑仍能趁隙而入,恐其背后力量不小,不得不严加防范。”
这次是彭城,下次难保就会在荆州和豫州境内。
这些州郡都是新入坞堡管辖,全都闹出乱子的话,恐怕不好收场。
听到秦璟所言,秦玚和秦玓同时眉心一跳。
“阿弟所言有理。”秦玓道。
兄弟三人又商议一番,最终决定,西河命令一到,秦璟立即率兵赶回彭城,秦玚驻兵陈留等候援军,秦玓尽速返回荆州。
“待我回去之后,就让阿岩赶往洛州。”秦玓抓起头盔,旋即又放下,“洛州有徐参军,他身边无需张参军跟着,正好让豫州的阿岚有个帮手。”
说话间,帐外传来一声嘹亮的鹰鸣。
一只体型巨大的灰鹰落在帐前的马桩上。
比起苍鹰和金雕,这只灰鹰的体型足足大了一圈。如果桓容看到,八成会下巴脱臼。在这位面前,哈斯特巨鹰都要甘拜下风。
“是阿灰。”
秦玓最先掀开帐帘,认出是秦策饲养的灰鹰,迈出的脚步又缩了回去。不是他没胆,实在是这这只鹰太吓人。小的时候没少被它追,留下不小的心理阴影。
秦玚和秦璟先后越过他,小心的走到木桩前。
灰鹰正梳理羽毛,见两人走过来,立刻竖起颈羽,发出刺耳的鸣叫。
两人马上停住脚步。
确定没有威胁,灰鹰才伸出右腿,方向对准秦璟。
“噍——”
等秦璟靠近,灰鹰收起颈羽,更纡尊降贵的蹭了一下他的手背。很显然,秦氏坞堡豢养的鹰雕十分有性格,各种区别待人,根子就在这只“大-佬”身上。
秦璟取下竹管,抚过灰鹰的飞羽,秦玚和秦玓默然无语。
突然很想兄-弟-相-杀怎么破?
武力值不够,杀不成又怎么破?
半点不理会两人复杂的心情,秦璟迅速扫过信中内容,将竹管抛给秦玚,命人取来鲜肉喂给灰鹰,随后召集部曲,也不等到明日,打算今天就走。
“这么急?”
“氐人有变。”秦璟接过缰绳,系紧箭袋,沉声道,“王猛亲自率兵西进张凉,连下河州数郡,现已直逼姑臧。”
“什么?!”秦玓大吃一惊。
秦玚看过信中内容,同样表情微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