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一直很讨厌他?」
「是啊。可是我现在觉得,他其实也并不是那么惹人厌。」
「也许你只是对他缺乏了解。」
「嗯,我觉得是这样。其实,有些人表面上拒人千里,但内心并不是真的冷漠。」
「嗯。能多交一个朋友,也是好事。」
「你身边也有不少朋友吧,off?」
「我?我比较喜欢一个人独处。」
「你会不会也是那种表面相内心截然不同的人?」
「目前为止,好像还没有人向我抱怨过这一点。」
我觉得自己还是下意识地把off当成安儿来看。安儿一向平易可亲,可从计算机中,却流露出那么沉静的寂寥感。也许,我平时看到的安儿,只是一部分的她,而真正的她。是不是就是眼前的off?
我不敢猜测,却又忍不住猜测起来。我已经不想再给自己希望,然后,一再承受希望被人狠狠捻灭的滋味了。
今天一进办公大厅,就发现气氛十分诡异。
「怎么了?」凌飞在自己的办公桌前坐下,环顾四周,发现大家都在偷偷打量他。
「你是不是和经理大打出手?」乔原海凑过来问。
「没有啊。」他昨天才好不容易「钓」到欧阳冉,和他彻底和解,怎会又大打出手?
「今天上班看到经理,吓死人了,他的右眼一团瘀青,一看就是被人打的。」乔原海压低声音道:「现在看到你,你的嘴角也青了一块,这不是摆明了你们大打出手吗?」
「老乔,你这个八卦实在太不专业了。我和经理昨晚一起去喝酒,碰到一群流氓,找我们的麻烦,我们和他们打了一架,不小心受伤了。」
「你和经理一起喝酒?」乔原海差点叫出来,被凌飞一把捂住嘴巴。
「小声点!」
「你什么时候和欧阳冉感情这么好了?」乔原海吃惊地连眼珠子都快弹出眼眶。
「刚刚才发生的事。」凌飞抓了抓头发。
昨晚一役,冤家不打不相识,倒打出了感情。
欧阳冉送他去医院,所幸肋骨没断,只做一下简单的外伤包扎,医生开了一些药,便回家了。
一夜好眠无梦,只是醒来后,嘴角挂着的一块大大红肿,煞是醒目。他现在还没见过欧阳冉,但听乔原海所述,他的眼睛想必也是「景象壮观」,真想看看欧阳冉现在的脸啊……
「我还以为你很讨厌欧阳冉。」
「人都是会改变的。」凌飞笑道。
他很喜欢这样的改变。
四月十号,一个值得纪念的日子。
凌飞把手头所有五月大豆合约的空头头寸,平仓出手。
五百万的投入资金,耗时二个多月,中间经历数次斩手、反仓,再建空仓,来来回回,总浮盈达到了三百七十万,相当惊人的回报率。
这一役,立即打响了凌飞在交易部的名声,同时,他做的香港恒生指数期货也是连连获利。不少交易员甚至纷纷跟着他做单,而指名道姓要他当经纪人的客户也日渐增多,其中不少是傅宣年介绍来的客户。
凌飞另外开了一个户,打入了这次所得的佣金十万元作保证金,专炒天胶,二个星期后,他的账面翻了七倍,他把所有的赢利,都交给李长江——第一个托付他信任但最终失望的客户。
从哪里跌倒,就从哪里爬起来。
这是凌飞信奉的人生准则。
他不想亏欠任何人,尤其是亏欠自己。
在工作上,凌飞和欧阳冉的相处也没什么改变。他们在公司里照样鼻子不对眼,投资理念照样不同,一个急进,一个谨慎,各自都坚持自己的操作原则,即使争得脸红脖子粗,也分毫不让。
于是仿佛火星撞地球,争执不断。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吵到激动处,双方都一再撕破脸,面对面互吼,声音大得连整个办公大厅都能听见。
至此,除眼光准确出手奇快外,凌飞也以「敢摸老虎屁股」而在丰泰大大出名,连安儿也不久就知道了,交易部有一个敢和她大哥对着干的麻烦人物,那人就是凌飞。她却只是轻轻一笑,不但不见怪,反而开心得很。
凌飞自己心里很清楚,这种争执只对事,不对人。
公司里,公事公办,但私底下,他经常一有空就黏着欧阳冉,拉他外出吃饭喝酒。
或许是从未交过像欧阳冉这样的朋友,两人的性格处事,处处充满了尖锐的对立。
这种矛盾的差异,反而有一股奇特的魅力,将凌飞紧紧往欧阳冉身边拉,他对他充满了好奇和敬畏,亦格外珍视对这份好不容易得来的友谊。
虽然凌飞自己是个很喜欢交友的人,但欧阳冉却是他交过最独特的朋友,同时,凭过人的直觉,他能感到,欧阳冉也在小心翼翼维持着两人刚建立的新关系,虽然他在口头上还死不承认。
想起以前对欧阳冉的莫名厌恶,凌飞就觉得那时的自己太幼稚,也许过不了多久,他就会和安儿一样,亲口叫欧阳冉为「大哥」,到时他就是自己的家人。
家人,一想到这个词,他就感到很温暖。
「凌飞,在想什么?」安儿在他面前晃着五指山。
「没什么。」凌飞暗笑自己想得太远,和欧阳安儿的事,根本八字都没一撇。
他是喜欢安儿,也有并不逊于他人的自信,可感情的事很难说,安儿未必对他有同样的感觉,看她待自己,和待别人并无太大差别。
「哥,是不是你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