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秋期一路向北,来到小镇渡口,跃下小舟四处打听如何去风铃夜渡。他经常来这除魔,却一次也未去过风铃夜渡,抓耳挠腮,急得团团转。一筹莫展之际回到渡口,却见船艄上立着一只威风凛凛的黑斑虎。
唐秋期奇怪地道:“哪来的小老虎?”
黑斑虎冷冷地晃他一眼,一爪子撩起船桨,后者在空中旋转数丈,劈面向唐秋期砸去。唐秋期伸手握住船桨,心想这虎似是通人性,笑吟吟道: “虎大爷,我想找您问个路,您知风铃夜渡怎么走吗?”
黑斑虎跃到船头,拍拍甲板,示意他上船。
唐秋期一边划桨,一边问:“你是风铃夜渡的老虎吗?他们那的动物都成精了?我知晓了,你是妖修弟子对不对?”
无论他如何询问,黑斑虎始终不发一语。
临近过年,风铃夜渡各处都挂上大红灯笼。
步非凌在后厨劈柴,苏思秋挑水,沈星河揉面团。
燕无虞正“嘿哟,嘿哟”地打着年糕,忽然神色一凛,道:“有人来了。”说着身影一晃,已经来到渡口。他撤去结界,让小舟进入风铃夜渡,笑道:“你来拜年么?”
唐秋期跃下舟,“我来看看他。多亏你们的神虎,不然我在大海上迷路啦。”
燕无虞看了黑斑虎一眼,道:“我们这没有老虎。你跟我来。”他在前头为一人一虎带路。唐秋期问:“星河呢?”
燕无虞道:“帮师叔做饭呢。”他穿过竹林,来到竹苑,推门而入,挥去障眼法,进入密室。
越往下走,视线越暗,唐秋期道:“难为他了。”
燕无虞笑道:“可不是么。”
叶长笺正无聊地数着天花板上的纹路,听得脚步声,问:“谁来了?”
燕无虞走近血池,献宝似地问:“你瞧我身上的衣服好看么?”这是浴红衣为他们这些弟子做的新衣裳,他笑道:“你是根骨头,就不用穿新衣服啦!”
叶长笺从未在留有清醒的意识下被关在同一个地方如此之久。只觉暗无天日,气闷非常,心烦意燥,他恶狠狠道:“快滚,快滚!”
燕无虞吐了吐舌头,“唐秋期来见你啦!”他让开道,露出身后站着的唐秋期。
他的容貌不再与叶长笺相似,只依旧秀美无双,身高已与唐将离无异。
叶长笺咋舌,“小兔崽子吃什么仙丹了,长得这么高?转个身我看看,有没有超过唐将离?”
唐秋期依言转了一圈,道:“过完年我就十九啦!你才是小兔崽子呢。”
燕无虞对他们挥挥手,“你们叙旧吧,我先走啦!今天师叔做了好多吃的,晚了可都被老步和老四吃完啦。”他说着便脚底抹油,风一般地溜走了。
唐秋期笑道:“听说你和孙行者成了难兄难弟,被压在五指山下不得动弹,我特地前来慰问你。燕鹿遥又说你成了一根骨头,我想你也喝不了酒,便没带。”
叶长笺见他脸带淤青,问:“谁欺负你了?”
唐秋期席地而坐,吊儿郎当道:“谁能欺负我?我一打十!”
“那你嘴怎么歪了,鼻子怎么肿了?究竟发生什么事,你和唐涵宇打架了,还是爬树摔下来了?”
唐秋期道:“唐兴呗。他见唐涵宇都不怎么和他玩了,无缘无故叫了十几个弟子围殴我,用的是散魄剑法。我情急之下使出“落花惊雨”,他们就去宗主那告状,说我这剑法处处克制散魄剑,一定是风铃夜渡的剑法,又说游学时我与你走得近,说我是风铃夜渡的奸细。宗主声色俱厉地训斥他们,说唐门最忌同门相残,让他们以后不必再说这个。”
叶长笺问:“唐将离最近如何?”
唐秋期道:“宗主病了。”
叶长笺急声问道:“他怎么了?”
唐秋期沉默片刻,随即笑嘻嘻道:“相思病呗。瘦的不成形啦,为伊消得人憔悴哦。”
叶长笺怒道:“小兔崽子敢消遣老子了?快滚,快滚!”
唐秋期道:“你老什么。”他记得他看上去不过一个弱冠少年。
叶长笺道:“我是个百年的老鬼了哦。”
唐秋期笑骂道:“老酒鬼。”
叶长笺问:“唐涵宇如何了,中秋节没暴露吧?”
唐秋期道:“差一点儿,幸亏宗主发了一通怒,把本家的长老都吓住了,小弟子们都躲进房内不敢出来。”
“唐将离怎么会生气?”
“不知哪个长老出的馊主意,在云山、萧氏、徒山三个世家中挑选了几名资质高,容貌出挑的女修,准备给宗主相亲。宗主当场翻脸,二话不说,掀了宴席,乒铃乓啷,桌椅碗筷碎了一地。他还拔剑砍了曾照彩云归所有的桂花树,包括唐逸长老院子里那颗百年金桂,把后者气得晕厥。你没看到,可刺激啦!唐涵宇吓得脸如菜色,早早逃房内睡觉了。”
叶长笺听得乐不可支,“唐将离怎么可以这么可爱。”他见唐秋期身后似乎还跟着一个毛绒团子,问:“你说你没带酒,那带了甚么好东西来孝敬我?”
唐秋期拍了拍额头,屁股动了动,挪到一边,“我遇到一只神虎!”
叶长笺无言地凝视黑斑虎,过了好半晌,轻轻地道:“小虎,你瘦了。”
“云水之遥的伙食太差了是不是?你留在风铃夜渡吧,我让他们天天拿大鱼大肉伺候你。”
唐秋期惊奇道:“这是云水之遥的虎?”
叶长笺道:“你别打岔,我和我的小虎叙旧呢。”
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