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森會答應你的要求,完全是因為看在爸爸的面子上。」她平和地提醒他。
「既然如此,我自然要好好利用這一點嘍。」見她還想說話,房人傑朝前方指了指,「喏,他在那兒。」
房玄菱順著哥哥的目光望去,感覺胸口一系,幾乎是一眼便認出了他。
譚森就站在她前方不遠處,正和一群打扮十分時尚的人士交談著,高大的身材令他看來特別出眾和顯眼。他一手端著酒杯,姿態輕鬆而隨意,從容自若的表情顯示出他對這類應酬的駕輕就熟。
她恍如生根般地站著,思緒霎時一片混亂,幾乎沒有意識到房人傑轉身離開。
曾經想過和譚森會有再相遇的一天,卻沒料到會是在這樣毫無預警的情況下。有那麼一瞬間,她甚至有個荒謬的念頭,希望自己能消失……或者隱形也好,只要能讓她做好心理準備。
但上天顯然沒有聽到她的祈丁a輳芬庾r到她的注視,譚森不經意地回頭朝她望了過來。他的眉毛先是疑惑地蹙起,而後一絲醒悟閃過。她看見他和身旁的女伴交談了幾句,然後兩個人一起朝她的方向走來。
她突然感到一陣驚慌,幾乎想不顧一切地轉身逃跑,然而她沒有。她強迫自己站在原地等著他過來,她的手指在酒杯上握緊,感覺心臟沉沉地撞擊著胸膛。
「玄菱。」譚森在她面前站定,微偏著頭看她。「我沒認錯人吧?」
「沒有。」她輕吸了一口氣,暗暗祈端麤]有聽出她的顫抖。
他和她印象中沒什麼不同,眉宇之間仍舊帶著那抹隱約的傲氣和野蠻的氣息。有一剎那間,她彷彿又見到了當年那個一臉桀傲不馴的十五歲男孩,從未消逝的熟悉感令她的胃部一陣糾結。
然而他卻又是如此不同!寬闊的肩膀緊裹在合身且昂貴的亞曼尼西裝下,一對晶亮的黑眸鑲嵌在一張宛如雕刻般粗獷性格的臉龐上。十二年的歲月在他嘴角刻下冷漠和自製的痕跡,那張俊美的臉龐漠然得不帶一絲感情。
他漂亮的薄唇緊抿著,銳利的眸光禮貌而不熱情,深思且略帶審視地停在她臉上。他渾身上下散發出驚人的權威和氣勢,卻又有如一匹黑豹般高貴和優雅,那強烈的壓迫感幾乎令她無法呼吸。
「譚森,好久不見。」她強迫自己擠出微笑,將目光調向他身旁那位十分嬌貴美麗、年齡和她相仿的女郎。女郎也好奇地打量著她,但目光並不無禮。
「是好久不見。」譚森的目光在她臉上轉了一圈,才簡單地開口介紹道:「這位是我的朋友連雅晴小姐。雅晴,這位是我的舊識,房玄菱小姐。」
「你好。」房玄菱微微頷首。
「很高興認識你,房小姐。」連雅晴大方地朝她伸出手。「譚森告訴我,他要來見一個老朋友,沒想到居然是個這麼漂亮的小姐呢。」
原來譚森早知道她會來?一抹紅暈染上房玄菱的臉頰。人傑居然沒有告訴她!
「你們很久沒見,想必一定有很多話要說吧?」連雅睛看了譚森一眼,善解人意地道:「既然這樣,我就先離開嘍,你們好好敘敘舊。」
再朝他們點點頭,她轉身走遍了。
「你的女朋友很漂亮。」一直到她消失在人群中,房玄菱才故作輕鬆地說。
譚森的反應只是聳聳肩膀,並未多做解釋。她頓時有些落寞。
你在期待什麼,房玄菱?她在心裡低斥自己。這些年來,雖然他們和譚森不曾聯絡,但她仍偶爾會由報章雜誌上得知他的消息,包括他在事業上的成功,還有那些伴隨著他名利而來的傳聞和……女人,但這又干她什麼事呢?
「這裡不好交談。咱們換個地方吧!」他詢問地望著她。
她點點頭,隨著他走向宴會廳角落的陽台。有好一會兒,四周靜得只有門內隱約傳來的音樂聲。
「譚森……」
「玄菱……」他們同時開口,又同時住了口,頓時兩個人都笑了,也化解了原本有些緊繃的氣氛。
「好久不見了,玄菱。」譚森審視著她,嗓音低沉地道:「我記得最後一次見你時,你還只是個剛滿十四歲的小丫頭。」
「那已經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不是嗎?」她湝地微笑。
是的,很久以前了。譚森靜默著,透過不甚明亮的燈光端詳著她,由那兩道秀氣的眉毛往下,她的眼臉低垂著,長長的睫毛遮住了那對晶瑩透亮的眼眸,在白皙細緻的粉頰上投下兩排暗影,挺秀的鼻樑下是一張玫瑰花苞般嬌嫩的紅唇。
濃密的長髮在腦後綰成一個端莊的髮髻,幾綹髮絲掙脫了發網落在頰邊,纖細優美的骨架裡在一襲湻凵的秠服下,更添一股嬌柔恬靜的氣息,令他心弦一陣悸動。
「聽說你繼承了你母親的幼稚園,現在是幼稚園的園長。」
「是的。」她露出頰邊的酒窩。「你知道我母親很喜歡小孩子,辦幼稚園一直是她最大的心願和成就,既然她將它留給我,我自然得盡我全力幫她維持下去。」
四周再度靜寂下來,兩人都想起了她那位溫柔美麗的母親。
他印象中的房伯母說話總是輕聲細語,在他初到房家時給予他慈母般的呵護和照顧。在房家一住五年,他幾乎從沒見過她大聲說話。
「談談你吧。」她回過頭來看他,柔聲問道:「當年到美國去之後,你和伯母還能適應嗎?她有沒有跟你一起回來?」
「到美國的第二年,我母親就過世了。」他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