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天,早上十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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支肘于桌面,掌心托着下颚,一名应是白领阶级的男人面带浅笑,姿态悠闲地瞅住坐在正对面的人。
坐在他正对面的人,同样是一名男人,不同的是,这名男人看来较为年轻,气质也是清冷难近的,而他,正在一份合约书上签下自己的名字。
在合约盖上私章后,他将整份契约书推向笑睇自己的人,一言不发。
「我说紊啊,你怎么还是这么钟情熏衣草的产物?」笑笑换了姿势,男人举杯啜了口咖啡,「连笔都是熏衣草香,你不觉得很小女生吗?」
被唤为紊的男人没吭声,只是稍抿薄唇,本就冷厉的面容,此时更让人倍感压力。
不过,他的冷脸对眼前的人来说,显然无法发挥应有的效果,「紊,你真的那么喜欢熏衣草吗?」
笑容可掬的人,没得到半声响应。
不理我?好吧,再接再励!「紊,我记得……伪天使身上好象也总是有熏衣草香,是不是?」扬起意味不明的微笑,男人,再度开口。
冰冷如石的眸子,起了一丝波动,「律师,你到底想说什么?」
律师,蓝慎堂笑得很开心,「你终于肯说话啦?哎哎,果然只有提到伪天使你才会有所反应,啧啧啧!」
没理睬蓝慎堂的废话,尹紊径自喝他的拿堤加榛果,眸光滞留在中港路上川流不息的车潮。
「紊,你为什么会对熏衣草这么情有独衷呢……那味道真有这么好闻?」就像习惯了尹紊的视若无睹、置若罔闻,蓝慎堂也很习惯了一个人像个傻子般的自说自话。
「从离开日本之后,你几乎每晚都泡熏衣草茶,房里也点熏衣草精油,现在就连文具用品你也不放过,你真的这么爱它吗?」最后一句话,蓝慎堂问得极刻意,语带双关。
收回视线,尹紊终于拿正眼看人,毫不客气的砸回四字,「与你无关。」
「紊,别这样嘛。」坏坏一笑,蓝家律师笑得像个痞子,教人不禁怀疑他是不是愈活愈回去,「我只想和你闲话家常一下,你何必这么拒人于千里之外?」
而他得到的响应是尹紊有如冰矛般的锐利视线。
「不过……紊,有件事我一直很纳闷。」迎视那双简直就要刺穿人心的双眸,蓝慎堂不痛不痒,已经很习惯在戒惧的同时放胆玩火,「你为什么要戴隐形眼镜?我记得你没有近视,以前也没见你戴过,怎么离开日本,你就玩起这种东西?」
蓝慎堂似无心又似有意的问话,让尹紊冻结似的眼眸,缓缓浮现一抹水光,像微笑,也像伤感。
哎哎,果然……紊会戴上隐形眼镜,果然还是和伪天使有关……
好看的凤眼直勾勾地瞅着尹紊,蓝慎堂一点也不意外对面的人又心不在焉,「紊,你又发呆了──」
抱怨的语调幽幽飘去,他那宛若深闺怨妇的脸瞬间在尹紊眼里放大,「和我在一起真有这么无聊吗?」
有些狼狈的回神,尹紊眨了下眼,仍是面无表情,只有搁在桌面上的手抬起,接着,蓝慎堂那张过近的俊颜便被用力拍开。
「紊,有必要像打小强似的打我吗?」按着刺痛的额心,蓝慎堂的表情更哀怨了,「这么用力,如果我毁容了,你打算怎么对我负责?」
充耳不闻蓝慎堂的唠叨,尹紊饮下杯中最后的液体,决定不再浪费时间,喝完就直接走人。
「噢、对了,紊,你有注意这几天的新闻吗?」笑mī_mī的,蓝慎堂一脸无辜,有意的挑上一个不该聊的话题八卦。
执杯之手细不可察地一僵,接着立即回复正常,尹紊不动声色,继续喝他的咖啡。
「怎么,你没注意呀?」若有所悟地一挑眉,蓝慎堂并没错过尹紊那一瞬间的僵硬,「你知道吗?亿帆少主带着未婚妻回台湾准备结婚了。」
他知道。而且婚礼……就在今天。
心中这么回答后,尹紊放下了手上的马克杯,忽然觉得甜甜的液体变得苦涩且难以吞咽,像煮过头的espresso。
「没想到伪天使会特地回台湾结婚呢,说到这……」低低的啊了声,蓝慎堂露齿一笑,有着说不出的狡猾感,「哎,婚礼就是今天嘛!而且会场好象就在附近而已,真巧。」
「先走了。」尹紊倏地起身,不想再听及任何关于安澄羽结婚的事情。下一秒,他大步离去,一下子便见不着他的身影。
「哎呀呀…….」长长吁出口气,蓝慎堂扬起一弯浅笑,眼里却是苦涩与不舍,「连生日快乐都还来不及说就走了,真是的,连多陪我一下都不肯──算了,该知足了,都从伪天使那儿偷来八年了,不差这点时间……」
轻喟一声,他朝尹紊离去的方向举杯,「生日快乐,紊,生日快乐……希望,你会喜欢我今年为你准备的生日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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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ks,一时之间,尹紊也不知道自己该往哪走,就这样怔在原地,不动。
会离开,完全是因为不想再听到律师提到任何有关澄羽结婚的事情,可是,在他走出来之后的现在,却也不晓得自己该去哪里。
目前还不想回家,当然更不想再转回去。望着左方几栋大型建筑物,尹紊在犹豫了几秒后,向左转。
长腿迈开,尹紊漫不经心地走着,一直到视界出现一巨大雕塑。
脚步一停,他定定看着那个建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