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茗烛向城外破庙赶去,却已是迟了。茗烛的爹等不及他回来已咽了气。茗烛跪在他爹身旁哭得声嘶力竭。
我看着他哭,没有去劝。他心里的苦痛,如果不哭出来只怕是无法消散的吧。什么是子欲养而亲不在,这便是了吧。一直到他的哭声小了些,我才说道:“你爹已去了,早些让他入土为安吧。”
茗烛眨巴着眼看着我,似乎并没有明白我说了些什么,仍是抽泣不止。
我从袖中取出几锭银子,递到他手中,“好好葬了你爹吧。”
转身想走,衣角却被人揪住。侧身望去,却是茗烛。
茗烛见我回头,忙松了手,又是磕头,口中道:“公子的大恩大德,茗烛没齿难忘。求公子等等,待茗烛把父亲葬了便给公子做牛做马以报大恩。”
我淡淡说道:“不必了。我看你也是孝顺的人,这才出手助你。你葬了你爹后,若是银子有剩,你就留下寻个活路去吧。”
茗烛听了猛的抬头将手中的银两高举起奉还给我,“公子不要茗烛报恩,这银子茗烛是万万不能收的!”
我扬眉,“没有银两你怎么葬你父亲?”
茗烛低头不语,手却仍举的高高的。
我们两个就这么对峙了有刻钟的样子。最终还是我先让了步,几不可闻的低叹了一声,“好吧。我在刚刚那家客栈等你。”
茗烛惊喜的抬头看我,忙又要磕头。
我一把拉住他,“你若要跟我,须记住一件事,你不需跪我。你可跪天跪地跪祖宗跪父母,但不需跪我!我不喜人对我行这等大礼。你可记住了?人生而平等,谁都无须跪谁。”
茗烛似懂非懂的听着,迟疑着问道:“那,皇帝呢?高官呢?跪公子怎么不好了?”
我知道这是个君主制的世界,跪君王于他们是理所当然,虽然我觉得皇帝也不过是个人罢了,有什么好跪的?但我却也知道我的想法是不容于这个世界的。在必要的时候,我也只能对这些习俗妥协。但在天高皇帝远的地方,我却还是可以不必理会这些。
“你以为你想跪皇帝就能跪上了?怕是见都见不到。我,你是绝对不用跪的,记住了吗?”
茗烛点了点头。
我回了客栈,过了大半天,茗烛便寻了过来。一双眼肿得都快成核桃了。也就是从那时候起,茗烛跟在了我的身边,而时间一晃已过去三年了。真的很快啊。
回想起当日的情形,我睨了茗烛一眼,低叹了口气,这个家伙哪有当初那么可怜可爱了?油嘴滑舌的一个小滑头。
茗烛背着包裹走近我身边,“公子,好了,我们可以走了。”
点点头,我和茗烛两个人一前一后的出了城,往山上走去,准备回青莲山庄。青莲山庄是我和我的两位师父住的地方。那里的人只知道我叫寒箫,是的,寒箫,我原本的名字,而不是我这具身体的名字南溪。
南溪已经不存在了,他死了,现在也许再也没有人还记得他了吧?这样也好,我原本就不想和南家有太多的牵扯,如今算是如愿了。尽管付出了代价。
第 9 章
才踏进庄内,就有人迎了上来,“公子,大庄主吩咐了,请公子一回来便去见他。”
我略有些奇怪,依着我的习惯,一般都是在回庄后先回自己的院落,洗漱之后再过去见两位师父的。师父他们也很清楚我的这个习惯,一向都不会催我,都是等着我去见他们。而且两位师父在我回来的前两天才出的门,怎么这会子就回来了?还不到五天吧。回来的好快呢。不太寻常。因为二师父爱玩,两位师父只要出去,短则十天半个月,长则几个月甚至半年才会回庄。这次是怎么了?大师父这么快就回来了?而且看上去还急着见我,出什么事了吗?二师父呢?也回来了吗?
脑子飞快的动着,我一边走一边随口问道:“大庄主什么时候回来的?二庄主也回来了吗?”
“两位庄主昨日一同回来的,二庄主好像受了伤。”先前那人尽职的回禀到。
我一惊,二师父受伤了?什么人竟如此厉害?我不由的加快了速度向青宁苑赶去。
急匆匆的几个起落,我便已到了青宁苑内,连门也顾不上敲便一把推门闯了进去,来不及平息气息,我急急的唤到:“二师父!”
“怎样,怎样。我赢了!我就说小箫儿最孝顺我了。一听到我出事肯定会直闯进来。你输了吧。”倚靠在床上手抓着零食满脸笑容的就是那个据说受伤了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