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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剧组片场离开,回到酒店,等庄仪和唐画画将三个人的行李一收拾好,季忆立刻办理退房手续,离开了影视城。
时间还早,不过才八点多钟,路况有些拥堵,车速时快时慢的往城中方向开了约莫二十分钟,庄仪不知第几次转头看向季忆时,发现她眉眼间流露的神情没刚才那么凌厉逼人时,弯身从旁边拿了一瓶矿泉水,拧开盖子,递给了季忆。
一直盯着窗外夜景看的季忆,察觉到胳膊处传来的细微碰触,转头,往庄仪身上看了一眼,然后在看到递到眼前的矿泉水后,轻声的道了声“谢谢”,接了过来。
刚离开片场时,庄仪和唐画画好声好气的哄了季忆很多句话,她绷着唇角一声不吭,此时庄仪见她终于开口说话了,暗松了一口气,连忙开口问:“小忆,你还好吧?”
季忆点了点头,没出声,将矿泉水瓶递到唇边,喝了小半瓶水。
等她喝完水,车内安静了一小会儿,庄仪又开了口:“拍戏的时候,你们盖上被子,大家什么都看不到,是不是那个时候,杨黎在被子下,对你做了什么?”
想到杨黎的手,碰过自己的胸,尽管隔了衣衫,季忆胃里还是忍不住泛起了恶心,她用力的抿了一下唇角,冲着庄仪轻点了点头。
前面正开着车的唐画画,透过后视镜,看到季忆的反应,立刻炸毛了:“他真是不只是嘴贱,手更贱啊!我特么最讨厌的就是这种动手动脚的男人了,给他那两巴掌,真的算是轻的了……”
唐画画叽里呱啦骂了一长串话,才消停了下来。
她直视着正前方的路况,开了一小会儿车,突然又恼火的出了声:“……我越想越来气啊,我真是受不了了,我要给陈白打电话,我要告诉他这件事,不能就这么算了!”
“画画!”在唐画画拿起手机的那一刻,庄仪出了声。
“庄姐!”唐画画不满庄仪的阻拦。
庄仪没说话,透过后视镜,对着唐画画冲着季忆坐的方向使了个眼神。
唐画画没再继续说话,往季忆这边看了一眼,然后还是不情不愿的将手机放了回去。
庄仪这才转头,又望向了季忆,她盯着季忆的侧脸看了一会儿,低声开口:“小忆,你是不是还是继续原来的打算,今天发生的这些事,并不告诉贺总?”
季忆盯着车窗外,没回庄仪的话,她的神情有些恍惚,不知在想些什么。
车子摇摇晃晃的往前继续开了一段路,庄仪继续开口:“小忆?”
季忆没等庄仪后续的话说出来,就动着唇,语气很轻的说起了话:“你们还记得,前些年,网上出现的一个很火的新闻吗?”
“是一个实习记者,采访一位老太太,然后曝光出来的新闻,当时引起了很大的轰动。”
“老太太的先生,在一个贩毒伙里,地位很高,他的先生在这个贩毒伙被抓获时,死掉了。”
庄仪和唐画画根本不知道季忆为什么忽然会提起这么老的一个新闻。
两个人隔着后视镜,面面相觑了几眼,但谁都没有出声打断季忆。
“老太太当时是大学的教授,因为丈夫是贩毒份子,受到了很大的舆论影响,甚至最后,老太太还从大学里辞职了。”
“老太太无子无女,孤身一人活了四十年,直到她临去世之前,那位实习女记者采访她时,大家才知道,她的丈夫根本不是什么贩毒分子,而是警察派去的卧底。”
“当时那个贩毒伙会被抓获,她丈夫立了很大的功劳,之所以事情没公开,是因为国家怕说了后,那些人报复老太太,所以老太太的先生,就背负着一世的骂名,一直到新闻被曝光。”
“实习记者采访老太太的时候,问了她一句,她难道不觉得对她的丈夫以及她很不公平吗?”
“老太太回答说,这个世界上,很多事情都是留有遗憾的,如果太计较,就会活的不幸福……”
说到这里的季忆,停了一小会儿,然后才接着开口说:“……所以,有时候,留些遗憾,也不是一件坏事,你们说是不是?”
尽管她是很喜欢拍戏,很想在娱乐圈里混出一片天地。
尽管她是很想踩死千歌,想把她当初欠她的都讨要回来。
可人生在世,哪有什么十全十美?
只要她留在娱乐圈里一天,那个放在贺季晨身上的“杀人犯”标签或许就会一直存在着。
杨黎当着那么多人的面,那样说贺季晨的场景,她不愿意在经历第二次。
纵使她知道,贺季晨刺杀千歌不对,但却是情有可原的,毕竟千歌在之前做的那些事,更过分。
但是,她和贺季晨都没有证据,与其这样一直和千歌耗着,不如就此离开这个圈子,去过她和贺季晨幸福的日子。
就像是当初,电视节那晚,她当着全世界的面,对着贺季晨告白完后,贺季晨问她傻不傻,她说不傻,那是真心话,真不傻,不但不傻,她还觉得自己赚到了。
所以,走到如今,她身边有了一个贺季晨,她还在意其他的做什么?
想到这里,季忆忽然想开了。
庄仪和唐画画都没太明白她要表达的意思,望向她的眼神,充满了纳闷。
她没解释,只是留了句“剧组发生的所有事,都不要告诉贺季晨”,然后就又沉默了下来。
这一刻,季忆觉得自己仿佛得到了重生一般,望着车窗外不断倒退的城市夜景,唇角不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