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丽莎眨了眨眼,她并不怎么怕阿瑟,虽然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这位表兄却是非常温和的人。
“但是那是我的故国啊,表兄。”年轻的公主歪头笑了起来,“我想要去看看我的故国,我也……想见见我的哥哥们,这样的请求对一位公主来说,是理所当然的吧?”
“埃丽莎……”阿瑟深吸一口气,他有点不知道该怎么打消小公主的念头,“我会与你的故国开战,也许你无法忍受那样的战场……”
“不。”公主收起了微笑,她微微扬起下巴,脸上流露出的是近乎决绝的神情,“表兄,如果我仍在哪个国家,我想,我会毅然决然的举起反叛的旗帜!”
“正因为是珍爱的故国,才会想要去拯救,哪怕被绑到火刑架上献祭我也在所不惜!这是我的责任,同样也是我的觉悟!”
面对这么一个坚定的公主,阿瑟还能说些什么呢?他只能无奈的摇了摇头,示意护卫队长带小公主在战船上上下逛逛,他自己则是转向了脸色并不好的仙女,眼眸之中流露出几分愉悦。
“你都看到了?这可是埃丽莎自己的选择,不再凡事忍耐,不再默默垂泪,不再遵从你所说的命运……在这之中我可没有轻易插手。”
仙女的脸色更黑了,同时又感到一阵茫然,长久的坚持被疼爱的孩子亲手打破,她一直遵循的命运被两个世界之子粉碎,向完全未知的方向发展。
“无论过程如何,结果一样就可以了,替上司办事是可以取巧的。再把我变成鹰的这一点上,你不是做的挺好的吗?”阿瑟站起身,准备到船头去看看,仙女留在原地,目光微微的闪动起来。
再一次登陆萨里奥那边,阿瑟有些惊讶的发现他竟然已经接近皇宫了,忍受着诅咒带来的疼痛落到宫殿的花园里,阿瑟停在他身边的树枝上,有些担忧的看了他一眼。
天鹅的羽毛炫光一样退去,他又变成了当年那个大王子,只是气度愈发沉稳,黄金瞳被眼帘遮掩,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些什么。萨里奥轻轻抬起手臂,金鹰就落在他的小臂上。
“如果我现在动手杀了她,诅咒会解除吗?”他这样问阿瑟。
阿瑟思考了一会儿,冷静的摇了摇头,这个新王后不是传统意义上的魔法师,她的每一次施法成功都像是撞大运,诅咒也是同样,阿瑟觉得他本来是想把王子们变成一群乌鸦来着,失败了就成了天鹅……
所以杀掉她,真的不一定能解除诅咒,再造成什么异变就糟糕了。
“那就算了。”萨里奥有些遗憾,绕过巡逻的士兵走向国王的宫殿,阿瑟不知道他要去干什么,却本能的在心里给国王点了根蜡。
有这么一个忍受着巨大痛苦还能面不改色的儿子,偏偏他还对亲生父亲毫无感情,作为亲爹国王陛下也该准备后事了_(:зゝ∠)_
“他是个很懦弱的人,也许爱过母亲,但是在这种人心中,自己的yù_wàng永远是摆在第一位的。永远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永远不知道自己伤害了谁……所以阿瑟,如果这个国家无主,我希望你能接管。”
阿瑟明亮的紫眼睛一眨不眨的注视着他,喉咙里发出了一声轻轻的“咕?”。
“没什么原因,我只是觉得阿瑟会是一位很好的国王,比我还好得多。”萨里奥微笑着撸了一把阿瑟的羽毛。
他们已经来到了接近宫殿的小花园里,萨里奥把阿瑟留在这里,自己走向了宫殿的大门。阿瑟知道他想去做什么,但是没有心思去阻止。
因为是萨里奥,所以哪怕把世界戳个窟窿,他也会任劳任怨的去补上,就像那些破碎的记忆之中那样。
血腥弥漫在鼻端,王子却微微的笑起来,半阖的眼帘遮挡了凌厉的黄金瞳,如果忽略掉脸上的几抹残血,他简直称得上是温柔可亲,俊美的容颜因为心情大好,几乎要焕发出光辉来。
他觉得自己应该享受这种画面的,一般在这种画面之中,并不会有阿瑟的身影,他一直小心翼翼的隐藏着自己的暴虐,虽然他觉得阿瑟应该是知道的——阿瑟好像什么都知道。
尽管那天关键的一步被打断了,他脑海中还是多了零零碎碎的画面,回想过往的二十多年,简直憋屈的要死,被一个连魔法师都算不上的女人胡乱诅咒,被一个仙女当作小公主成长的契机,最后是被世界的意识所迷惑,几乎以为自己就真的是活在这个世界的王子了。
不是王子,他又是谁呢?
也许阿瑟知道,因为如果之前的他有秘密,肯定最乐意分享给阿瑟。
国王睁大不瞑的眼睛,他身上满是自己的血,最让他惊恐的不是死亡,而是他的儿子最后低低的絮语——“你会坠落到比死亡更深的黑暗之中。”
国王已经死了,他的灵魂从身体里飘出来,顿时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拉扯过去,压缩成一枚小小的光球,萨里奥端详了这枚纯净的光球一会儿,直接让它在掌心消湮了。
这种级别的灵魂……连吞噬都没有胃口。
要说他最垂涎的,莫过于阿瑟的灵魂,纯金没有一丝杂色,让他像个拿到糖果的小孩子一样,时不时的就想舔一舔,就只是舔一舔,但是……心中总有一个地方在对他示警,要他别这么作死。
“啸——”金鹰从外面飞进来,显然已经放倒了所有的守卫,他看到萨里奥在国王的尸体面前站着不动,以为萨里奥心底有所触动,有些犹豫要不要落上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