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宣不甘心,他不愿苏风溪废掉一身的功力,只为叫皇甫庆保住性命。他便用那稀薄的内力抵抗着苏风溪的内力,硬生生地中止了这场治疗。
他昏迷前最后的景象,定格在苏风溪惊慌的脸上,但他亦清醒地知晓,那是因为他身后人,而非因为他。
苏风溪,你自可深情款款,为他人献出一切。
我亦可横刀阻拦,护你周全。
10.
在绝望中沉沦,在沉沦中重生。
老教主肏弄着司徒宣的ròu_tǐ,问他后不后悔,司徒宣摇了摇头,笑道“不后悔”。
心知肚明,若不爱他,若放弃他,人生将会大不相同。但若给自己一次机会,叫一切从头选择,他依旧不会犹豫,会选择这条路。
这十多年来苦痛颇多,但到底从未脱离开他的世界里,纵然骗局重重、欺瞒伪装,依旧触手可及,仿佛从未变过。
这个世界弱肉强食,来得公平,此刻他身陷囹圄,皇甫庆尽可折磨于他,但一旦形势翻转,他亦不会放过大好机会,定要“回报”回去。
唯一值得高兴的,便是苏风溪已然离开,只要他活着,便一切都无所畏惧,再大的苦难,他也能熬得住。
历经折磨,雨过天晴,江南风景正好,故人却已琵琶别抱。
司徒宣知晓,倘若苏风溪失去了一切的记忆,此刻的一切都能解释得通。他只是不愿去猜测,去想那个极大的可能——或许苏风溪从未失忆,不过是装作什么都忘记了。
苏风溪曾喝过数次断情水,皇甫庆灌给他的、司徒宣灌给他的,但他什么都记得,一丝一毫都不会忘。这叫司徒宣怎么相信,苏风溪是真的忘记了。
便丧失了所有的理智,成了戏中任人摆布的人偶,醒来时一切似乎都成了“定局”,只能承受着身后的冲撞,趴在门缝上,看着曾经的恋人。
那人仿佛毫无察觉,像极了真忘了一切,司徒宣便生出恨意来。
为何我身在地狱,你却悄然离身,纵使你不爱皇甫庆,却可以迅速转身,另娶他人?
他焦灼他不安他忐忑他彷徨,他不知晓苏风溪究竟有没有失去记忆,但不妨碍他顺水推舟,作心灰意冷的假象,皇甫玄竟也信了。
一半是伪装,一半是真情实感,皇甫玄果然不放他走,要灌他喝下断情水,硬将他们凑作一对。
此时此刻此情此景,司徒宣却悲哀地发现,他竟然是高兴的。
他知晓他不爱他,他知晓他厌恶知道一切的他,倘若他们二人都忘了从前的一切,能不能从头开始?倘若他变得脆弱不堪,他会不会心存怜惜?
司徒宣从来都没什么东西,便不惧怕再失去什么,这场赌约,他欣然答应。
老教主看了一会儿,却突然笑了,他湿热的吻落在了司徒宣的额头,叹息道:“你也是我看着长大的,便放你一条生路吧。”
司徒宣睁大了双眼,他没料想到,老教主竟然也是同他演戏的,他分辨不清话语中的深意,唇瓣上覆上了一层暖意,有液体便自唇齿间送了过去。
司徒宣的意识渐渐变得模糊,他瞧着老教主的眉眼,眼前涌现的便是苏风溪。
过往美好的记忆一一涌现在眼前,如昙花一现,美到窒息。
他迈入了无边的白雾里,眼前是他心心念念的苏哥哥,他向他笑着伸出了手,轻声道:“小果,快跟上,我们回去了。”
司徒宣便欢快地跑了过去,掌心交叠又紧紧握紧,他们一起向前跑着,忘记了所有的忧愁,只记得无边快活。
求仁得仁,不过如此。
(司徒宣番外-完)
第97章 番外-苍牧
明知得不到,便不必强求。情爱之事,求亦无用。——苍牧。
1.
苍牧称得上是个好孩子。
自幼习文习武,尊师敬长、爱护幼弟,小小年纪便在江湖上闯出了几分名号,隐隐成了新一代的领头人。他为人沉稳、谨慎细致,因此在幼弟崭露头角,父亲无意间流露出偏爱之意时,便主动请缨,去云游四方增长见识。
他于权力并无半分贪念,谨记着多年师长们的教导,守礼谦让,父亲既然不想叫他继承家业,他自然也不会争夺,便去云游几年,待幼弟长大了,顺利接手苍家,他再回来便是。
苍牧拜别了父母,想着偷偷离开,却没料想到,苍穹竟然在门后偷听,等他出了门,看见的便是一双哭红的眼。
苍穹死死地抓着苍牧的衣摆,年纪虽小,口齿却十分清楚:“哥哥不要走,我不准你走。”
苍牧心下一叹,对着小魔头实在无能为力,他弯腰将人抱起来颠了颠,哄劝道:“哥哥是要出去行侠仗义,我不出去,便会有很多人会死。”
“会死?”苍穹懵懵懂懂,重复了这两个字。
“如今魔教猖獗,肆意杀人,我离开苍家,便可多救几个人,叫他们不必去死。”苍牧说的并不是假话,他本来就做了这番打算,苍穹虽然黏他,却极为心软,涉及人命,他定然会答应的。
果不其然,苍穹撇了撇嘴,便松开了紧紧抓着苍牧衣襟的手,只嘟囔道:“那哥哥要早些回来,行侠仗义虽然重要,但我的生日,也十分重要!”
苍牧便无奈地笑着揉了揉苍穹的头,应道:“待你生辰那日,我定然回来陪你过生辰。”
得了这句承诺,苍穹的脸上总算露出了几分笑的模样,便回道:“早去早回啊,哥。”
苍牧就此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