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动的自然不仅仅是这么几户人家,但是沈家女学一年的束脩就要三百两银子,即使在京城也不是一个小数目。有那家底略薄些的,只差没当面骂出来:你们家这是明晃晃的抢钱呢吧?自己在家请个女先生一年顶天百十两银子,而且一家子三五个女孩子都可以一起上学。到了你们这一个人就要收三百两,真是狮子大开口啊!
这不这就有人正为了这事和自家男人商量呢,毕竟一年三百两的开支不算是小数目。这还仅仅是束脩,姑娘去上学,总还得配上接送的车马下人吧?到了女学里头,都是些官宦家的千金穿戴自然不凡,难不成人家一月四身衣裳你只给闺女做两身?这些看不到的都是银钱,算下来一年的费用不一定比束脩少。
正在和相公商量此事的不是旁人,正是和悠然相熟的薛恭人姜氏。姜氏有个女儿今年刚十岁,原本在家也跟着姜氏认了些字,读完了女四书。若是跟一般人家的女孩儿比也算有几分见识,但是姜氏因为常来沈家,见过这家里的两个女孩儿。沈汐自不必说了,三品大员的嫡妹,出身在那,便是再怎么满身书香见识出众也是能让人接受的。就连那个出生微寒的林姑娘,跟女儿一般大的年纪都已经隐隐有些气度超群了。这年头虽说亲事讲的是门当户对,但如果女孩子着实出众,攀的略高一点也是常有的,姜氏自然是想让女儿有个好终身,因此打定主意要让女儿去上这个女学。
只是薛大人就不这么想了,一年三百两,上个五六年下来都够买个小宅子了。因此反驳道:“女孩子家家的读那么多书干什么?反正迟早是要嫁人的,没得浪费了那么些银钱!”
姜氏气急,但是知道此刻不能和男人对着干,因此压下火气缓声道:“老爷也说了女儿将来迟早要嫁人,可是这嫁人也分高嫁低嫁。这京城里头随便一块板砖下来都能砸到一位三品大员,更别提老爷这个四品将军了。女儿的出身这就定了,若是自身条件一般,将来也只能在差不多的武将家里寻亲,可若是去上两年学就不一样了。别说一般女学出来的女孩子,说亲都能高上一个档次了。这回这个可是皇后娘娘家的女学呢,山长可是国公夫人亲自挂名。咱也不用和宫里那位比,单说沈统领的夫人吧。当初也不过是国公夫人身边的丫鬟,可是现在都是堂堂的三品诰命,比我还高着一级。咱们女儿若是能去学上几年,且不说自己能学些东西,就是将来说亲岂不也好听一些?”
见薛参将有些意动,薛恭人又劝道:“虽说一年三百两是不便宜,可是我问过沈夫人了。沈夫人说学里免费供应女孩子的茶水点心和笔墨纸砚以及学习琴棋书画所需的一应器具。这样算下来,这笔银子就不算多了。”
男人还有些犹豫,正好前院管事差人过来说是有事要回,薛参将便起身道:“这事容我再想想。”说完抬脚出去了。
还要再想?再想就不一定有机会了,虽然她们家觉得这些银子很多,但是有的是有钱人家愿意出这个钱的。薛恭人还是求了悠然才得来一个名额,自然不愿轻易放弃。于是派人盯着薛参将,只要他忙完了就把他再请回来。
谁知过了小半个时辰,丫鬟回来禀道:“老爷从书房出来径直去了张姨娘那里。”
姜氏暗恨不已,低头一思量,招过来贴身丫鬟吩咐道:“你去和张姨娘说,若是她能劝动老爷,我就让老三去文华书院的蒙学院读书。”
丫鬟惊呼:“奴婢常听老爷夸赞三少爷聪慧,如今还没正经读书就已经认的许多字了。若是再让他正经读书,岂不会把大少爷和二少爷给比下去了?”
姜氏嘴角扯出一个微笑:“虽然老三他是张姨娘生的,但到底也是我的儿子,若他真的是个有出息的,我这个当娘的就是成全他一场又如何?”心里却是暗忖,那个张姨娘是犯官之后,别说她的儿子资质只是一般,就算真的是资质聪颖之辈,将来也最多止步于秀才。虽说朝廷没有明文规定犯官之后不得入仕,但是所有参加府试的秀才都会被严查,不说查你的十八辈祖宗,但是往上三代肯定是要查的。
这也是当初明知张姨娘颇有手段,姜氏还照样允她以良妾的身份进府。因为如果是婢生子,虽说身份有些低微,但是孩子的母亲只能是她。而良妾之子是可以在身份牌碟上写上生母姓氏的。
姜氏勾勾嘴角,张氏以为自己够聪明,却不知她想要翻身的路早就被自己给堵死了。六七岁的孩子了,会背几首唐诗几句《三字经》有什么了不得的?也就只有张氏这样浅薄的和老爷那样的粗人认为这就很了不得。
得了姜氏的指示,张氏心中暗喜,她似乎已经看到了儿子光明的未来。只是儿子将来去了蒙学的一应使费还要从公中出,她为了儿子暂时也不敢得罪姜氏。
因此柔声劝道:“老爷虽然觉得女儿上学一年这么些束脩很贵,但是老爷也要想想,如今的沈家虽只是皇后娘家,但是说不定将来就是太后母族。一年花三百两和后族攀上关系,这样一想,老爷觉得值还是不值呢?”
这样一说,薛参将顿时觉得这银子该花,便让下人去告诉姜氏说自己同意此事了。
得了薛参将的首肯,姜氏一边吩咐下人给闺女预备几身新衣裳。一边备了厚礼,次日一早便带着女儿到了悠然家里。
听说薛参将同意让自己闺女去沈家女学读书,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