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前方响起一串脚步声,谢临泽跟上, 唤了一声:“绣绣?”
那脚步声在加快,谢临泽随之跑了起来,对前方那道纤瘦的身影喊道:“等等!我有话要问你……”
可绣绣像是没有听到,没有回头,直接跑上了石阶,融入黑暗中不见了踪迹。
谢临泽来到她的离开的地方,面前是一座巍峨,他从旁随手截断了一根树枝,从宫灯底挑起一支即将燃尽的蜡烛,走进敞开一道缝隙的楼阁中。
里面是满目深不见底的黑暗,谢临泽记得阁中的墙壁上明明嵌了几颗夜明珠,烛光向墙上一照,一片空荡荡。
他隐隐察觉到了几分不对劲,向后退了几步,正准备离开这里,却听到身后咯嗒一声响动。
他骤然回身,树枝向前一递,一明一灭的烛火照亮了站在黑暗尽头的男人。
许延穿着一袭玄织飞鱼过肩罗袍,束鸾带系腰牌,一手按在腰胯环首刀上,灯火在他轮廓深刻的脸上影影绰绰,迎着对方的视线,不带任何情绪地略一点头。
像是在告诉他,出现在他面前的究竟是何人,不必感到不可置信。
谢临泽的心脏猛地收紧,阁中死寂了一瞬,他倏地将烛枝一丢,转身向门外冲去,听见身后响起一声厉喝:“——谢临泽!”
他没有停下脚步,离门口只差一步,耳后风声乍起,冰冷的寒气呼啸而过,一把闪着寒光的刀锋堪堪擦过他的鬓角,打着旋飞来,铛地一声巨响卡进两边门框,横拦在他面前!
谢临泽的瞳孔紧缩,回过头,许延正垂下掷刀的右臂,冷冷问:“你还想去哪?”
谢临泽尽管早有预料,到了此刻仍错愕不已,就在他扭头望了一眼门外的夜色时,许延已经走近,抬手按在他的肩膀上,“你在岭北乌鸦林……”
他的话没有说完,对方猛地一回头,迎面而来一拳狠狠揍上他的脸!
许延根本没有任何防备,挨了个结实,倒退了一步才稳住身形,鼻血冒了出来,他抬手抹了一把血,不敢置信地看着对方。
谢临泽收回手,愠怒地看着他,“谁允许你来进宫的?”
“这话听着可真耳熟。”许延反应过来了,冷冷一笑,错过对方,把深深嵌进门框里的刀拔出来,砰地关上门,“你是不是觉得我不会打你?”
清露殿中琉璃灯下亮若白昼,群臣觥筹交错,季函几杯酒入喉,总算压下恍惚的心神,他看了一眼身侧,却发现两人都不在其座。
他对侍从招了招手,问:“皇上和国师在哪里?”
侍从回道:“国师已经出宫了,皇上说是去外面走走,还没有回来。”
季函看着下方的盛宴,渐渐蹙起了眉,忽然起身大步向左侧通道走去,“调遣一队禁军跟我去找皇上。”
在离清露殿不远中,光线黯淡,只有一支散发着微弱光晕的蜡烛。
许延推搡了谢临泽一把,没有用多大力,但是男人根本没有想到他会还手,被这一推向后退了几步。
谢临泽站定,随即扭头四下张望起来,抄起书架上一本厚重的经文朝他砸过去!
许延侧身一避,那经书比一个拳头的高度还厚,如同炮弹般重重砸落在地,他怒火中烧地看向谢临泽,可紧接着五六本经书接踵而来!
他躲避不及,被砸得生疼,看见谢临泽还想走,更是怒不可遏,上前一把攥住他的手腕,谁知对方游蛇般地挣脱开,身形向后一转,反而捺住他的肩膀。
许延还来不及回头,被他一脚踢在腿弯上,当即咚地一声单膝跪在地板上。
谢临泽喘息不定地对他道:“限你天亮之前离开这里,带着你那些喽啰,听到没有?”
许延慢慢地抬起头,一双眼睛爬满了血丝。
谢临泽半晌没有得到他的回答,只能看到他的背脊,便再问了一遍:“听到……啊!”
情势瞬间扭头,许延一手按地,一腿向后一扫,谢临泽顿时摔在地上,没有留给他起身的时间,男人一把压住他的双腿,下一刻接住他挥来的拳头!
庞大的阴影覆盖在谢临泽的身上,许延额角的青筋暴起:“很好,你总算不跟我装来装去了,你既然身手这么好,那么我们就来比比谁输谁赢?”
身下的皇帝看着他,感觉到一股强烈的危险,宛若刀锋悬于颈,他僵硬数息,没有再挣动。
“‘谁允许你进宫的’这句话,我记得很久以前你就说过,从那时到现在,你的想法还一直没有变过。”许延炙热的呼吸扑在男人的脸上。
谢临泽像被捏住了命门,讪讪地说:“你不是说你不记得了吗?”
“不巧的是,陛下您的这句话,我可一直没有忘。”许延的面孔凑近了他的耳畔,就在这一刻,谢临泽趁机猛地一抬膝盖,朝对方下身狠狠撞去!
许延不料他还会动手,只觉身下传来一阵火燎般的疼痛,咳了一声,谢临泽已经跑了出去。
顾不得疼痛,许延咬牙切齿地从地上起来,两步揪住了对方的头发,把他往回一扯。
谢临泽被抓住头发只能向后仰起,原本便歪斜的玉簪坠落在地,他不甘示弱地回身抓住男人的手臂,张口重重咬下!
许延知道肯定被咬出血了,一边揪出对方的头发,一边用尽力气推开他的脸。
正当两人厮打在一起,门外忽然传来一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