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费多时,离大殿不远处杂草青石上,已尽干涸的斑驳血迹便显现眼前,宋焱蹲下抹了些,仔细端详嗅闻。
突然,他迅速起身,向殿外走去。
宋裕一路小跑跟在他身后,嘴里不闲着:“三哥,你……你先等等,万一,我是说万一,那姓高的根本不买账,咱们不就……”
“他不信,咱们还能走到这?早成刺猬了。”宋焱睨了他弟一眼。
宋裕不放弃:“可要是他集结弓箭手在外面等着咱们呢。”
“不可能。”
“三哥,三哥,哥!!”宋裕一把将他拉住,吼道:“你能先听我说么?!”
“你要说什么?”宋焱站定,扭头看着宋裕。
这一看让宋裕彻底愣了。
这个人眉间凝出的万道死结,眼中毫无隐藏的千般悲苦,他从未曾见过。
“吴铭定是出事了,无论如何我都要去找他。”
说完,他推开了勤兴宫的大门。
外面早已如黑云蔽日般跪倒了一大片,个个背着弓箭,铠甲齐身,一跪之下,凯甲和身侧兜中的箭羽互蹭,哐啷萧瑟声不绝于耳。
一旁垂手而立的高无用默默地地上了缰绳。
宋焱递了个眼神给宋裕,跨马而上,向中政殿行去。
91.
一口腥臭的浓血呛进气管,咳嗽得眼泪横流。
吴铭痛苦地坐起身一通干咳,彻底醒了。
有那么一瞬间,他根本不知自己是谁,在干什么,身在何处,大脑得到最为剧烈的第一信号是骨骼筋肉,五脏六腑正如在油锅里煎炸一般,剧痛难忍,特别是猛烈咳嗽牵动的下体更是疼得锥心。
随便一动,便是温热的液体从那个羞耻的地方缓缓流出。
吴铭立时恢复了记忆。
断片前的qiáng_jiān一幕赫然迸入了脑海,这让他更为悲愤交加,恶骂不休。
一件长袍被扔了过来,盖了满身。
直至此时,气疯的吴铭才算是找回了些许理智,他抹了把脸,发现如今的自己不但是一丝不挂的全luǒ_tǐ态,一只脚腕上还扣着一条长长的铁链,另一端看不清连在哪里,一晃便是咣啷啷直响。
他惊愕地四处张望,眼界所及之处尽是暗影绰绰,昏黄无边,几盏幽幽的烛豆残灯晃动不止。
“赐你件衣衫遮体,你不看我瞎看什么呢!”
一个声音突兀而出,吓了吴铭一跳。
他赶紧寻声望去,下一刻整个人都怔了。
几丈开外的软塌上有个人影,一身纯白锦衣,脚下的黄龙云靴让吴铭下意识低头去瞧方才扔过来的衣袍,那也是一片黄灿灿,上面绣的腾龙花样精致而细密。
这人是……
太子宋鸾?!
吴铭张着嘴,呆若木鸡。
“快将衣袍穿上,少用赤体污我的眼。”宋鸾不耐烦道。
吴铭边穿边问:“这是哪里啊?太子殿下怎会在此?”
宋鸾仰起脸,眼中满是鄙夷,冷哼一声:“你是真傻还是装傻?”
qiáng_jiān,囚禁,被扒个精光已经让吴铭的心情恶劣到极点,这种说话方式好似火上浇油,惹得他一阵光火。
他口无遮拦地吼起来:“快说,废他妈什么话啊。”
一句话把太子噎得直瞪眼,从小到大的天之骄子且体弱多病,哪里听过这个,立时便愣住了,好久才小心翼翼开口:
“这里是极乐窑,合元教聚众之地,教中骨干在此运功打脉合气双修,这个寝殿便是我专属的行功之所。”
“难道这是在……”吴铭讶异道:“宫家府邸?”
“不尽然,这个行宫位于地下,介于宫府与旁边青楼的中间地带,当初兴建时做了两条暗道,一条从宫府而来,另一条则来自青楼,前几个月不知因何缘故,宫府那条被堵上了。”
堵上?
从时间上算,似乎正是宋裕派人在宫府暗中调查的那一时,怪不得什么都查不出,这混蛋早他妈做了万全之策。照此看来,这个地宫已存在多时,也许早到宋怡任关玉山反水之前,又或者更为久远……
一声金属质感的脆响截断了吴铭的思绪。
一枚金簪坠地而下,在地上跳了两跳,不停打转。
不知何时,太子已近了身侧,泄了一身青丝,冷脸睨着吴铭:“月盈转亏,无气而绝,既是如此,我宁肯死也不会与你合气双修,用这个自裁了吧。”
吴铭猛然抬起头,眼中盛满了愤怒,怒色无边,焚尽一切。
他算是明白了,宫远山接近他,肏干他,诱他进宫,接触正主,编织出的天罗地网就是为了让他代替宋怡任,成为太子下一个个人定制的肉身鼎器。
如今赤裸地囚于此殿,便是用来续太子的命。
操!他算什么?
带着后穴行走的一坨肉?!
吴铭捡起金簪,神经质地嘿嘿笑不停,手里却发起狠,似要将它生生捏断。
太子汗毛直竖:“你笑什么?!”
吴铭捋了捋头发,终于收敛了情绪,长出一口气道:“行,死就死吧,但我有一事想询问太子殿下,”他冲这人勾了勾手指:“来,你来一下。”
太子犹犹豫豫,终是贴了过去。
一个坐于地上,一个杵在身侧,吴铭嫌他太高:“你弯下腰,再靠近点。”
太子战战兢兢,说弯不弯,吴铭一把勾住太子的脖颈,拿起地上的金簪向其喉颈戳去,却在贴于皮肤时愕然而止,他口中念念有词,不知在太子耳边说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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