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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氏很有些惊讶韶王妃此刻的反应, 依照那日的情形,此时她听见这消息应当拍手称快, 怎么的还这样忧心忡忡的模样?
“王妃……?”
辜七回神,朝着她又问:“你再仔细想想, 传言可有说到罗绛容为何要同那什么大汗成亲?”
“那传闻里头倒是没说, 只提了是雍州安夷将军的嫡小姐罗绛容要和戎勒可汗成亲。”周氏头脑简单, 被辜七这么反复一问才察觉里头的不对劲。她是闹不明白的, 此时还反问了一声:“她怎么去的那儿?”
辜七不知, 可却对事十分好奇。周氏也擅察言观色, 就差没拍了胸脯和辜七保证:“王妃, 妾身再去打听打听。”
如今除了指望这位太守夫人, 辜七也实在没什么的旁的渠道能获得消息。今日中午发生了那样的事, 她是再不愿意去找他的了。而且, 她也觉得韶王殿下这几日怕也是不愿见到自己的。“那你问清楚了便来同我说。”
拂玉也是被惊得回不过神,待周氏走后忙问道:“小姐, 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她怎么还勾搭上了外族人。”
辜七紧拧着眉头,有种说不出的感觉,仿佛即将要发生什么大事。怎的会忽然冒出这样教人匪夷所思的传闻?何况那传闻还如此指名道姓,倘若只提罗绛容, 天下重名何其多。
这般刻意, 实在叫人怀疑背后的图谋。
第二日, 周氏再来时神色便不大好了, 可用愁云惨雾来形容, 跟昨日不可相比。她原先觉得罗绛容那事跟自己本没什么关系,她只是瞧着热闹罢了,昨儿夜里经她家老爷一点拨才通透了。周氏苦着脸道:“王妃,这可不好了!”
辜七用目光示意她继续。
周氏接着道:“外头在传……是罗将军勾结戎勒,私通外敌。要不然这罗家小姐怎么会嫁给了外族人。”她家老爷说这事要是坐实了,非但罗将军九族难保,王爷也要被问责,她家也不能幸免于难。周氏越想越是害怕,眼泪也直掉了下来,一面用帕子擦拭,一面还安慰辜七道:“王妃且别担心,说不定还不到那份上。”
辜七神色白了几分,袖中的手握紧了拳头,她不知道……不知道事会演变到今日的地步。
罗绛容就好像是一颗叫人以为无足轻重的棋子,谁知道真正落在了棋盘上却将整个棋局都搅了个天翻地覆。
“……”任凭辜七深吸了多少口气,都不足以平复心中的震动,内心深处只反复叫嚣着一个声音——这一切都是她引起来的。
帝王的猜忌有多严重,辜七再清楚不过,何况此时戎勒多次来犯。根本不需坐实,这样的谣言就足以杀人。她神情有些恍惚的站起来,几乎下一瞬就想去裴池面前,想要同他合盘脱出,想要和他认错……
可是,她不能。
谎言就像是积雪球,在最开始的时候倘若没能开口坦白,这越往后越是再难开口。到现在,辜七觉得这事早脱离了自己的掌控,坦白的后果怕不是她能承担的了。
——
并州、雍州事端不断,而京都也已经是风起云涌了。
皇帝缠绵病榻一直不见好,前一阵又为了五皇子的荒唐事一闹,已经连着有一段时日没有上早朝了。到底怎么惩处五皇子还未有明旨下来,可裴治身上一应官职都卸下了,人也被幽静了起来。与上一回二皇子不同,这次,皇帝连着二皇子的生母许皇后也一并罚了,叫其静思己过,又给了周贵妃暂管六宫之权。
这此消彼长,倒是叫朝臣们又重新看好那位先前以为是于大位无望了的二皇子。此时京都,尤以周贵妃同二皇子一派最为得意。
至于先前还颇得皇帝喜欢的五皇子到底为何获罪于皇帝,却不是人人都能知道的。不过,也还是传出了些风声出来,说是当日皇帝传五皇子入宫,曾当面呵斥他“qín_shòu不如、枉生为人”,还为此呕血昏厥。
上一回皇帝训斥行为轻佻的二皇子时,虽然震怒,可也未曾用过这八字。既然已经是“qín_shòu不如、枉生为人”,那自然就是同大位无望了。更甚至有传闻说,皇后许氏开罪于皇帝,日后怕是后位难保。
可许皇后并非坐以待毙之人,她深知帝王情薄,她同皇帝已经有一个月没见面了,长此以往感情必然就会更淡了。她要复宠,自然要先见了皇帝叫他想起了往昔恩爱才好。
而周贵妃也是手段了得,短短一个月的功夫就将许皇后安置在皇帝身边的人给拔了干净。又和她儿子日夜以伺疾为名守着皇帝,为的就是不让许皇后近身。
饶是如此千防万防,许皇后在两日前还是如愿同皇帝重新修好了,两人就在开元斋内温存了一番。自此皇帝好似愈发连不开许皇后,日夜召在身边陪伴。许皇后也丝毫不提前一段时日自己所受的冷遇,更不为自己儿子说话,只温柔体贴的伺候。
“呀——”许皇后手中端着的汤药轻轻一晃,滴落了些许在案台。那地方正放了几本刚送来的折子,她用手绢擦了两下,便递给了皇帝,“陛下——”
皇帝被任由着她伺候汤水,接了奏折来看,越看眉头越是拧得深。“各个都是混账东西!”
许皇后一幅受惊模样,“谁又惹陛下生气了。”
“是老三。”皇帝道。
“三殿下?”许皇后微微一笑,“三殿下一直是个行事稳重的,许是……这里头有什么误会?”
“他手底下的人私通戎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