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咱们殿下大破戎勒!军中捷报已经传回了宫!”小太监一字字清晰回道。
许皇后眼中含泪,神情也是抑制不住的激动,手扶着身旁的宫娥才能站稳了似的。
辜七见她这样的模样,就好像……裴治已经要登上了皇位。对面那余妃早已经站了起来说奉承的谄媚之词,她也跟着站了起来贺喜。
这时候,许皇后可再没功夫理会辜七了,几句话就打发了她去太后那。这也正合了辜七的心意。
太后娘娘知道她从雍州来崩丧,也早盼着辜七入宫来了。这还是头一回她这么长时间没见着自己这心肝,搂着不肯撒手。辜七想到她祖母的死,越发不敢想如此疼自己的太后娘娘若是有一日……她随即摇头打消了自己的这念头。此刻见太后娘娘身宽体胖一如从前,不由再三重申日后要吃清淡些。
太后最腻烦听这些,转头又问辜七裴池对她如何。
“殿下待我极好。”
太后那神情却好像是不大相信的,探究的目光落在辜七的肚子上。
辜七脸红,羞赫着将身子转了过去,恨不能拿背对着太后:“太后不要看了,还没呢!”
“哦——”太后收回目光,“那看来老三也没多好。”
辜七郁结,太后娘娘怎可用怀没怀上孩子来评判殿下对自己的好坏呢。
从宫中回去时已经是下午了,辜七心里头惦记着镇国公府的事便没多留,出了宫直接回去了。虽则昨日府中走了水,外头各种谣传漫天,可镇国公府还是敞开着门让宾客前来吊唁。
辜七下车时,便觉得今日来吊唁的人比昨日多了许多。她往灵堂去,镇国公府的几房人此刻守在灵前的唯独还算三房的人数最齐全,三老爷带着三夫人连同三房的子嗣都跪在那。
何氏总算是有种扬眉吐气的感觉了,只觉得到了今日,自己再不是平日里那个不被人瞩目的辜三夫人了。来吊唁的无论是多尊贵,到了这会也都只能跟自己这一房的说话。所以越是到了这样的时刻,她就越是显得自己贤惠大方来,因而见了辜七过来便递了香给她:“王妃才从宫中回来,给老夫人上柱香便回去歇会,老夫人是能体谅的。”
辜七没应声,接过香搁在烛火上点燃,虔诚的举过头跪了下去,心中默念道:“祖母,您的仇……我一定给您报。”
到天黑时,裴池才从宫中回来。早前辜七就特意遣了人在门口守着,因而一得了消息赶紧往外头去迎。只是远远见人数不对,等到了近处一看,果然是少了个人。早上是四个人去的,到这会只剩下三个了,少的那一个正是辜荣。
“殿下……?”辜七疑惑着喊了一声。
裴池道:“皇上已经下令将辜荣关入大理寺了。”
此时三人都是平安回来的,唯独辜荣被关入了大理寺,由此辜七便知道这事多半是成了。回了水光榭,辜七问道:“辜荣被投入大理寺殿下是怎么办到的?”要知道镇国公府的这整件事情都和戎勒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若真要表明真相,必然是要将镇国公府牵扯入两年前的军械案。届时,极有可能整个镇国公府都会受到牵连。
辜七这会为了哄裴池给自己解惑,很是殷勤,给裴池递了水又捏着肩。
“辜荣勾结军械案是瞒不住的,与其等日后大理寺查到时让皇上疑心,不如事先坦白……”裴池缓缓开口,将今日的事情简略说了一遍。辜老夫人无意发现辜荣与戎勒的牵连而遭设计杀害,国公爷为妻查凶揪出了辜荣的恶行。这么一来,辜荣成了弑母害弟的无耻之徒,也就侧面表明了镇国公府其余人并不是他勾结戎勒的同谋。其实早在昨日刚进府,裴池同老国公所谈的‘当断则断’指的就是亲自写秘折揭露辜荣的行径。
可老国公迟疑了,谁料这稍一迟疑,又让辜荣再生算计。昨晚上的一把火,可算是彻底烧光了父子之情,也彻底断了老国公心中的迟疑,这才一狠心,连夜递了折子上去。
辜七闻言久久不能平复心情,忽然想到其他人便问道:“殿下,那大房其余人呢?”旁人暂且不说,秋澜肯定是参与其中的,她也不该被轻饶了。可再想到她四哥,辜七又沉默了。
“暂且幽静,其余的要等定了辜荣的罪行之后。”裴池道。此军械案的性质等同通敌叛国,真定了罪,辜荣难逃一死,妻妾子嗣等被流放都是好下场了。
不多时,拂玉进来回禀,说是大房的秋姨娘死了。
昨日还这么狂妄,此时就已经死了,死的无声无息,微末得像蝼蚁一样。辜七心下感叹,死的可真是……及时。
117.117
六日之后, 镇国公府辜老夫人出殡。
裴池乃是藩王, 此番为奔丧回京,既然事情已了,就不可在京中多耽搁时日了。因此,定了两日后折返雍州。
在雍州时, 辜七虽口上不说,心中总还是惦记着京城的。可这趟回来,为着祖母的事儿一直愁容不解,这才刚了了, 却又要回去, 她不禁叹了几声。辜七这是无意识的行为, 可落在裴池的耳中却叫他轻皱了长眉。他本是要出门的,斟酌了片刻问道:“今日要出门办事, 七七可要跟我一道去?”
辜七讶然,不想他竟会邀自己一道去。那事若不紧要恐怕韶王殿下不会花费功夫, 可若紧要又怎的会想到带自己去?“可以吗?”所以,她满怀期待的试探着反问了一句。
裴池道:“你需得换一身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