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为何这般大惊小怪。”
“他,他——他怎麽会在母后殿中!”
“陛下是问哀家为何抓他,还是问哀家怎麽抓的他?”
“……母后可知他是谁?!”
“不知岂非滥杀无辜了。”
“你还想杀他?!”
“放肆!陛下可知,他乃狣南王子!”
“……母后息怒,儿臣实不知。儿臣只知他是摄政王府的公子玉镜。”
“所以他才该掌握在陛下手中。”
“母后何意?”
“放虎归山,后患无穷。陛下心善,那这恶人,哀家来做。”
“母后!”
隐隐一声噗通,阿虎撇撇嘴,想必是这小皇帝跪下了。
“母后,亚父绝无反心。如今金翼五卫已灭,他也心灰意冷只想离开丹京,何不放他一条生路?”
“放他?若他日后反悔,你可拦得住?这满朝中,论战,有谁拦得住?!”
一时无语。
那女声叹了口气:“哀家知道他忠心于陛下,也确实有功于社稷。所以现下陛下非但不能明着杀了他,还要将他再——”
“母后!儿臣有话想问!”
“……陛下是要质问哀家?”
“非也,只儿臣有惑:威北将军……是母后授意的?”
“是。”
“……玉镜,也是母后特意安排的?”
“王爷选的,与哀家无关。”
“母后当真不肯放亚父一条生路?”
“哀家一个深宫妇人,只有你一个皇儿。”
“……朕明白了。”那少年磕了个头,“母后可否将玉镜交给儿臣?”
“休想!!!”令一个声音突然拔高了音调。
那女声冷笑道:“绿意,掌嘴三十。”
便是啪啪一阵脆响后,那女声方道:“玉镜,哀家怜你身世凄苦,在琳琅阁时也多关照你。你却这般回报哀家的麽?”
“假仁假义,呸!”
“看来这摄政王当真不寻常,他算来可当得你们狣南仇雠。”
“狣南给了我甚麽,你又给了甚麽,不过一丘之貉!”
“还要再掌嘴三十?哼!念在这些年你虽无所建树,但尚算老实本分。饶你一命,安心在宫里待着吧。”
“母后……暗虎是母后安排的?”
“陛下糊涂了麽?暗卫自来只听从皇帝指派。不过哀家也算宫里旧人,有益陛下之事,暗虎不会拒绝。”
“……母后可知,一旦亚父发觉玉镜不在——”
“那就要看在他心里,这个玩物究竟有多少分量了。”
“你们,你们休想!!!”
这就一阵推搡之声,俄而一声钝响,有宫女低呼:“糟了,他撞柱!”
“还不快宣太医——”
阿虎听着下面忙乱纷杂之声,微微翘起了嘴角。这就翻身坐起,极目远眺。隐约可见七八骑踏着夜色而来,正往宫门处行。
“救也许能救回,但嫌隙已生,无力回天喽。”阿虎咂咂嘴,自怀中掏出个灰扑扑的珠子来。上下抛了几回叹口气,“第五个了,星君也好,正阳也罢,你可一定要守住啊。”
阿虎这就点指在那珠子上,口中喃喃念出甚麽。刹那间原本灰败的珠子发出刺目白光,而周围却无人发觉。
不,不不,并非无人发觉,而是万籁俱静。
无人声,无风行,无马踏,无云移。时光静止,须臾沧桑。
阿虎看着那珠子浮于掌心,先前那白光已盘旋而升,如浪涌潮涨,似漩涡急急。
如被牵连般,他身下殿阁内一颗白色丹珠越瓦而出,扑入漩涡内消失不见。
阿虎啧啧道:“玉镜啊玉镜,虽说少说少错,但在情爱中有些话还是当早言。”这就自嘲摇头,“说得好像我很懂似得,唉。”
这就又左顾右盼皱起眉来:“还有一个呢?先前分明看见他来了啊——
话音未落,就见一颗金色丹珠自宫门方向飞来。
那珠子如婴孩握拳般大小,赤金至纯,流光溢彩。
待得飞近,却可看清那珠子上有数条裂缝,泛着淡淡墨气。
阿虎伸手虚托,细细打量:“神魂根骨,位格五魄。”
“若天帝看见你把他爱将的魂魄这般捏在手上,小心再罚。”
本该静止的时光中,多出一人之声。
阿虎回头看看不知何时出现立在屋顶的人:“我说鹿呦呦,你这小日子过得比我强啊。”
那分明是个宫装妇人。高髻钗环,峨眉远黛。此刻却翻个白眼很是粗鲁道:“装女人至少比装圣人装君子强。”
“我说鹿啊,妖皇大人究竟想干嘛呢?”阿虎愁眉苦脸道,“我这奸细当得太辛苦了。星君那麽聪明,我迟早穿帮啊!”
“知道你辛苦,也晓得你脑子笨。所以妖皇大人才派我暗中助你。”
“我就知道!”阿虎一跳三尺高,“刘管事是你?”
“笨!那是我哥,风管家也是咱们的人。我是刘大夫!”
“哦哦,那华叔也是你吧?”
“反正也当过一次大夫了,再当一次也算驾轻就熟。”
“我说呢。不过你怎麽突然以真身出现在第三世里?”
“那是因为没有合适的身份了。天帝发觉了端倪。”
阿虎摸着下巴:“那你第四世没来?”
“你也晓得天帝为求稳妥,那个世界里甚至暂时摒除了你们的记忆。”那人甩甩袖子,“只有妖皇大人寻得一线机会,突破了一次。”
“天帝还是很拽的嘛。”
那人翻个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