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仙君一怔,垂首盯着茶盏一阵方急急转目望那树下琴弦,伸指引气随意一拨,却悄无声息。玉仙君这便叹口气:“我真不希望自己是知晓内情的其中之一。”
“其实你大可置身事外。”欧阳庭微微摇首,摸了摸啄自己袖子催促他再喂的小凤凰脑袋道,“毕竟知道领导的秘密,就等于上了贼船。”
“不就是他儿子麽,算个鬼的秘密。”玉仙君呸了一声,“哦,当然,现在知道的人也不超过五个。”
“那你得小心被杀人灭口。”
“我好怕哦!”玉仙君故意抖了抖,“你会救我吧,道友?”
“死道友不死贫道嘛。”欧阳庭耸耸肩,见玉仙君一脸控诉不由失笑,“他和他都没认,你怕甚麽?”说着又忍不住笑得更大声,“何况谁都晓得,道衍万物,众皆其子。爱之弥以,不偏不失。”
“可他还是有了私子。”玉仙君并不傻,兜兜转转到现在也猜出个七八,“天道为何不曾降罚?”
“网开一面,或许。”欧阳庭看着完全专注在吃上的小凤凰低声道,“那是天帝尚属凡人时的血脉,混血也有生存权不是?”
“所以需要至少一半的洛书玉来留下这条命。”玉仙君合掌咋舌。
欧阳庭点点头又摇了摇头,取了第三把梧桐子握在手中:“当然,这也是天道之罚了。”
“我可真不知道该说妖皇凤嫡和天帝哪一个更苦逼了。”玉仙君啧啧两声,却又强辩道,“这个算你说通了。可——”
“刚不说了麽,站的位置不同,看的风景也就不同。”欧阳庭将包裹吸纳了自己的法力从而显得玲珑剔透的梧桐子再喂了一颗给小黑毛团,“那麽至高处那一位看得更远更深,不是很自然的事儿麽?”
玉仙君皱起眉来,欧阳庭看着他不依不饶的架势只得道:“有气运者并不唯一,不是麽?”
玉仙君闻言目瞪口呆,好半晌方道:“若真如此,那这场声势浩大的渡劫……我怎麽觉得不是你,而是——”
“很正常。凡人的话本里不写了麽?下凡都是渡劫,渡劫都是渡情劫。”欧阳庭似笑非笑看着小黑毛团吃掉了最后一枚梧桐子,“所以真正的应劫正道者,或许从来不是亢宿星君,或者我。”
这次玉仙君没再说话。
不是因为这个疑似千年前就开始谋划的(也许能称为阴谋)的计划揭开了一点,也不是因为担忧挚友的前途命运茫然无措,而是对方分明一脸讽刺,但声音里流露出的那一点盼望是如此低回温柔。
偏偏这个家伙还不自觉。
这一切叫玉仙君眼睛发酸,所以他闭上眼睛转开了头。
第129章 俱往矣
当周鹿溪在那一处郊野荒山之巅看到一泓碧波映着初升的朝阳泛起粼粼波光时, 还是忍不住张大了嘴。
组织语言的这片刻,林木自倾而砖石已垒。周鹿溪看着半空中飞来飞去忙得不可开交的各类建材,搔了搔头道:“我说欧老大,你这一出手就太不寻常了。”
“他出手?他不搞破坏就是好的了!没见识的小妖。”一侧的玉仙君嘁了一声,挥挥袖子就又有一座巍峨的大殿拔地而起。他左右看看还挺满意,就又转身给另一个山头施法咒。
“且慢。”欧阳庭身上一拦,“那古木天成, 弃之可惜。”这就举指一点,参天巨木瞬间化为一处亭台。
“……知道五行之变你拿手。”玉仙君拦阻不及只得翻个白眼,“这麽厉害就别求我啊!”
正腹诽着“谁求你”的欧阳庭本来预备给这殿宇再加上法阵, 却不想手神奇地一抖——那法术的金光不止偏了法门还歪了方位。扫眼轰倒了大半的殿堂,欧阳庭无奈地拍拍胳膊上扒拉着、假装没事发生的小黑毛团:“乖,别乱动。”
显然长大了不少的小凤凰松开爪子,调皮地叫了一声才又飞到他肩上蹲着, 望来甚是心满意足地四下张望。
说不清楚为甚麽自觉参与建设的周鹿溪眨了眨眼,扫过那无甚愧意、甚至可称自得其乐啾鸣不已的黑毛团, 再低头看看挨着自个儿膝盖边歪着头就快流口水的小白毛团,忍不住连连摇头叹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那能一样麽?也不看看他是用甚麽在养这废物点心。”玉仙君拉长着脸忿忿道。
欧阳庭喂给小凤凰梧桐子的间隙瞅过来一眼,玉仙君插着腰道:“怎麽着, 不能说?!”
“无妨。”欧阳庭摇了摇头,有些好笑道,“事无不可对人言嘛。”
“也就你惯着他!”玉仙君气得咬牙切齿,正想说甚麽就又“诶呦”了一声捂住鼻子。原来是黑毛凤凰瞅个空呼的一拍翅膀飞了过去, 伸出爪子直往玉仙君脸上招呼。
玉仙君只得闪身躲避。见那该死的老友只做壁上观不觉恨得牙痒痒,却又不敢真伤了这小东西,多有掣肘自然叫这小东西连连得手。一时间被抓散了发髻,这就气得玉仙君捂着脑袋顿足:“欧阳庭!你当真不管管你家的小破鸟麽?!”
充耳不闻的欧阳庭修缮妥当正殿这才停手,笑着打量周鹿溪脚边的小白虎道:“嗯,还是鹿呦呦养的好。瞧瞧这虎头虎脑的样子。”
“好说好说。其实他也不当真是老虎不是?”周鹿溪颇为好笑地看他一眼,当机立断也对那边还打着的一人一鸟也采取视而不见的姿态。倒是他身侧的小白老虎抖了抖耳朵,试探着走过去几步,颇为好奇地伸出爪子碰了碰欧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