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迷咒。
这是埃兰看不上这些巫师的原因之一:既然是面对死敌,本身又不是白巫师,不能痛快点用阿瓦达索命吗?连索命咒都不会,真是上不了台面。
灰色的毛茸茸从藏身处跳出,调头就要继续藏,这本是战斗中微不足道的一个插曲,然而那位魔杖歪了的巫师可能脑子不太正常……他竟然没有调整魔杖的位置,继续施展咒语,于是接下来的分裂咒,又朝着灰狼去了——
阿尼马格斯脖子毛都炸开。
瞬间,时间好似被无限拉长,灰狼起跳的身形眼看就要被光速而来的魔咒擦中,这片森林的时间,骤然静止。
风停下脚步,树叶不再舞动,所有还活着的生物,心脏暂停跳动。
树上的少年轻盈地落地,慢悠悠走到灰狼面前,摸了摸它的头,又揉了揉耳朵,掰开嘴巴看了看牙齿,多欣赏了一会儿尖利的犬齿,合上嘴巴上尤不满足地把对方全身都摸了一遍,先逆着毛来做出一个炸毛狼,又顺着毛把那些乱七八糟翘着的毛全都撸平,根据记忆做成没摸之前的造型,又不舍地握了握爪子拉了拉尾巴,这才抱住灰狼,把它往前挪了一步,刚好错开那道分裂咒,跳回藏身的树上。
时间重新流动起来。
循着惯性,灰狼跳进了灌木丛里,险险没有受到任何攻击,它有些疑惑地跑远了些,思考着:按照感知到的形势来看,后腿应该逃不过的啊?而且,为什么感觉身上有点痒?怪怪的……
巫师输了。
埃兰内心毫无波动地看着巫师的逃亡,除了一个用幻影移形逃走结果留下一只手的幸存者外,其余的都被骑士追上杀死。
当然,骑士这边也不是毫无伤亡。
一位年老的骑士作战最为英勇,几次为波旁挡下了攻击,他死去的时候,是带着笑容的,同伴们相信他会回到上帝的怀抱。才16岁的波旁大概是第一次遇见这样的死别,跪下泣不成声,几位同伴拍了拍他的肩膀,一个骑士说道:“走吧,带着老赛尔去找牧师。”
大点的城镇,都会有教堂,在那里,有能够主持葬礼的牧师。
波旁站起来,不顾伤势,执意背着老赛尔行走。
他们的马被咒语波及,死了超过一半,骑士们来不及哀悼爱马,在刚才说话的骑士的催促下,两两乘着一匹马,就要快速离开这个地方。按照隐隐为首的骑士的说法,逃出去的那个巫师,或许会带来敌人。
埃兰歪了歪头。
这个理由当然合情合理,可他就是觉得有哪里不对。
任性的神祇从树上跃下,只带起一丝风,明明在骑士队伍的背后,可为首的骑士立即警觉地转身,“什么人?”
埃兰摘下帽子,大大方方从藏身处出来,“你们好,初次见面。”
巫师的装扮!
骑士们瞬间进入战斗状态,一个个都打起了精神,埃兰思考一秒,抬起双手表示自己没有拿着魔杖,同时道:“唔……赞美上帝?”
“……”
“一切荣耀归于仁慈的主?”
“…………”
“愿您的旨意行在地上,如同行在天上?”
“………………”
骑士们面面相觑。
他们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没有节操的巫师。不对,这个人真的是巫师吗?
是!
动摇半秒后,骑士们纷纷如此认定。
在刚才的战斗中,除了巫师,还有谁能藏身在一旁不被他们发现?听说有的巫师行为怪异,这次算是见到了。
事实上,骑士们之前的动摇才是对的。可惜有个叫做coy的词,在中世纪还没有出现。
为首的骑士重复了一遍他的发言:“阁下是?”
“你发现我了,”埃兰以肯定的语气道,“所以走得这么匆忙。”
被那双如同深渊的黑眸注视着,为首的骑士有些恍惚,随后点了点头。
埃兰友好道:“能知道你的名字吗?”
“海伍德。”
埃兰语气随意,“海伍德,你是怎么发现我的?”
“那头狼,本来应该被咒语击中的,但它的位置突然变了。”
“果然。”埃兰表示满意,“看得出,你们都不是教廷的高层,不过细心是非常值得赞美的品质,想必在你这里,即使是细微的蛛丝马迹,也能得出许多确切的结论吧。”埃兰拍了拍手,有风吹起,承托着不知何时出现的几块野餐布落在地上,“来,我们坐下说。”
海伍德自然地坐下。
有年轻的骑士失声道:“队长!”
他们的脸上满是不可置信。
波旁发现不对,“你们看队长的眼神!”
空茫萧索、没有焦距。
“你……!”
“猜对了,他中了夺魂咒。”埃兰好笑地看着几个显然经验不足的骑士,大大方方地在他们面前坐下,按照埃兰式节奏开始摆桌子和食物饮料等,教导般道,“你们刚才面对的,不过是巫师界的杂鱼而已,真正厉害的巫师,可以使用无声无杖的魔法,你们看,海伍德就莫名其妙得中招了,对不对?”
有个骑士呆头呆脑道:“对……嗷!”
他被同伴打了一下。
波旁神色警惕地看着埃兰,“你想做什么?”
面对不可力敌的敌人时,骑士这种生物多半不会想到什么迂回,如果不是队长海伍德显然被控制了,这时候自己恐怕就会被闪耀着神圣力量的剑包围吧?埃兰慢悠悠地想着,“别误会,我不是巫师,只是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