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音刚落,小顺子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眼泪刷刷的就掉了下来,“求你了,我回去桂公公是不会放过我的。”
大王想了想,也多少猜到了原因,怎么说事情是因他而起,小顺子还挺无辜的,“你要想在这睡,就睡地上吧。”
即便睡在地上,对小顺子来说也比挤大通铺强,小顺子感恩戴德。
没一会,东三所的太监都回来了,有个小太监来敲了大王的门,今个晚膳时在饭厅发生的事还没完。
大王起身,极其自然的指使小顺子,“把食盒藏起来,你就在这待着吧。”
“那你,小心些,别顶撞德公公。”
大王笑了,推开门走出去,德公公正翘着腿坐在一旁的花坛上,听到声音转头看着大王,“你说说,怎么回事。”
大王现在是一个很会趋炎附势的人,他鼓起嘴巴,清澈的眼眸里浮出一层水光,十分无辜的看着德公公,“德公公,我只是饿了,想吃饭……他们就又瞪又吼还拍桌子,说要教我规矩。”
德公公有意培养大王成为一名优秀的太监,而想成为优秀的太监就要有勇有谋,能吃苦能耐劳,最重要的是能隐忍,“这宫里面,没有靠山没有人脉,就要学会安分,你要是不安分,就得吃苦果子,今天的事,我都问过了,都说是你先动的手,惹的事,所以这苦果子就得你来吃,今晚上别睡了,去把饭厅收拾了,再去把拆劈了,天亮之前送到各宫,主子们还等着用热水洗漱。”
这大王能忍?
“我不干。”
德公公先是愣了,随即手发抖的指着他,声音都尖利起来,“大胆,我看你是想去敬事房领板子了!”
领板子?打屁股?
大王在宫里溜达的时候去过敬事房,也见过被打屁股的宫女,裤子扒光了被压在板子上,嘴里咬着毛巾,要是叫出声就要多大十下,叫的太大声直接会被赶出宫去,到时候不仅得不到皇家的赏银,还会因为犯错被赶出皇宫的污点坏了名声,一辈子嫁不出去,大王一想到那清脆的声音,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那也不行。”
德公公平生第一次遇到这么轴的小太监,气的脸都绿了,“你以为本公公是在和你商量?!”
大王犹豫了一下,他想,好汉不吃眼前亏,他现在是个不挂名的小太监,宫里又没人认识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变回去,这要是被弄死了,不就太冤枉了吗。
大王咧开嘴笑了,眼睛眯成两条弯弯的缝隙,看起来傻乎乎的,说话倒是脆生,“那我选择干活好了,不过,我没收拾过东西,也没劈过柴,德公公你让桂公公教教我吧,他不是想教我规矩吗,满足他了。”
说到最后一句,颇有一种不是让桂公公和他一起受罚,而是给桂公公什么恩赐似的。
“你——”真是人活久了什么新鲜事都能碰上,德公公活生生的被大王给气乐了。
长的人畜无害就是好,如此的胆大妄为也不会惹人不悦,要是把这怪脾气理顺了,到主子身边,得宠不就是笑一笑的事吗。
既然如此,苦果子后面给点甜头安抚一下也不是不可以。
桂公公一个老太监,也没什么发展前途了,只能在东三所里耗到五十岁拿着赏银出宫安享晚年去,德公公于他,不过是这么多年交情,抹不开面子罚,“行,那就让桂公公教你,小泥鳅,去告诉他一声。”
待小泥鳅领命而去,德公公起身,走到大王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话我已经带过去了,能不能让他老老实实“教你”就看你自己的了。”
桂公公得到的消息是去教不懂事的小元子规矩,还挺乐呵,可他一进饭厅,就见那小元子手里握着一根烧火棍,杵着下巴坐在那,用一种诡异的眼神盯着他看。
桂公公就是一个外强中干倚老卖老的太监,他被大王看的有些慌乱,还硬撑着训斥他,“还坐着!起来干活!”
大王把手里的烧火棍猛地扔了过去,正好打在了桂公公的胸口,“别说废话了还有好多柴等着你砍呢。”
桂公公不会那么容易的屈服,他忍着疼站直身子,眼神y-in郁的盯着大王,威胁道,“这可是东三所,死一两个小太监是不会有人发现的,你信不信,我能……”
这世界上最尴尬的事,就是放狠话的时候,该老老实实听着的人在抠手指甲吧。
大王也不想这样的,只是刚刚耍帅的时候不小心把烧火棍上的木刺弄进了指甲里,也是奇怪,做老虎的时候光脚满山头的跑也没事,当了人,皮r_ou_也不经折腾,就一个小木刺,也能让他疼的难受。
好不容易把木刺捏了出来,大王抬起头,有些茫然的望着桂公公,“不干活傻站着干什么呢?”
桂公公一把年纪快被他气哭了,“你!岂有此理!”
大王瞧他不乐意,站起身朝他走了过去,现学现卖的当上了桂公公的人生导师,“在这宫里,有靠山的人可以不安分,比如我,没靠山的就得吃苦果子,比如小桂子你。”
“你……”
大王根本不给桂公公说话的机会,“你想知道我的靠山是谁吗?”
桂公公沉默了,大王今天做的事,整个东三所的太监都看在眼里,也和德公公说了一番,再不济德公公也得把这个小太监拖到敬事房打二十大板才是,怎么会这样就放过他,难不成,真的有靠山。
可既然有靠山,为什么会到东三所这种吃苦受罪的地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