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立拉过玄商的手,耐心地给他写字:你伤好回家之前,我会负责。
玄商蹙起了眉:“伤好你就不管我了?”
江立下意识想回他一句“不然你想怎的”,然而他犹豫了一下,忽略心中异样的感觉,最后写道:你的家人会担心。
玄商想到女娲,长期在外确实会让她担心,于是没有说话。
江立顺势追问:你家中还有什么人?
玄商说:母神。
江立只听懂前面那个字,想着大概只是不同地方对母亲的称呼吧,虽然听起来怪怪的……
江立接着写:你没有妻儿?
玄商摇头:“没有。”
可能也没有多少姑娘愿意嫁给一个既聋又瞎,不能很好照顾自己更不能照顾家里的男人吧……江立点头表示理解。
江立又问:伤口还疼吗?多睡会儿吧。
别看两人不过说了几句话,实际上这种拽着手在被面上写字的方法特别特别慢,幸好玄商辨认的反应挺快,要不然一句话江立恐怕要写好几遍才能让他明白,聊到天都黑了也说不定。
玄商点头,慢慢窝进被子里,眉目间生人勿近的冰冷散去了一些。
江立不由地伸出手盖在他眼睛前方,玄商眨了眨眼,睫毛在江立的手心扫过,最后归于平静。
收回手,江立觉得今天的自己行为好像不太正常,不过他找了个借口——关爱残疾人。
花溪镇上,南威拎着药包离开之后,一个中年人从后门走进来,站在比他年轻许多的陆良背后唤了一声:“师父。”
陆良一笑,转身问道:“是温修远本人来了吗?”
“确凿无疑。”
陆良眯着眼自言自语:“看来他是得了高人指点了……”
☆、清纯不做作
转眼间,玄商已经在江家住了七天,他肩膀上的伤慢慢愈合着,但是那一边的手臂及以下还是没什么力气,刚开始都是江立喂他吃饭喝水的,别人一靠近他就要呲牙,看着特别吓人。
知道这人既聋又瞎之后,南威和南宫祈对他的戒备之心少了许多,江耀和方英秀也不催着江立把玄商送走了。毕竟,不管是先天如此还是后天导致,同时丧失听觉和视觉都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情;再说了,打听了半天也打听不出玄商所说的“昆仑”是在哪里,想送走也不知道往哪儿送。
想了几天,江耀拍板:“反正咱家也不缺这一口饭。”
方英秀也点头:“留下就留下吧,孤身一人流落山林,看着怪可怜的。”
其实二老还有另一层考虑,那就是江立的意愿。自从离开了京都,南威和南宫祈到底存着一份敬畏在,不会跟江立c-h-a科打诨说说笑笑,而江耀和方英秀作为父母,毕竟是差了一辈,儿子已经长大了很多话都不好说,以致江立整日不是出去教书就是在书房看书,枯燥得很。这样看来,有个同龄的人来陪陪江立不是坏事,两人看起来相处得不错。
玄商退烧之后可以下床走动了,众人发现了他一个很神奇的技能,就是但凡走过一遍的路线,他第二遍走的时候定然是顺着原路,j-i,ng确到脚印都是踩在一个地方的。江立拉着他走了两遍房间到厨房,厨房到院子等日常活动线路之后,他就记得牢牢的,绝对不会走岔。
有一天玄商坐在梧桐树下跟江耀面对面喝茶,说是喝茶其实只是江耀一个人在那享受,对玄商来说,他的世界无声也无色,所以他只是呆呆地坐着,坐姿可以维持一天纹丝不动。
但是玄商的感官一如既往地敏锐,树上有鸟的动静他就会抬起头,脖子拉伸的弧度含有一种优雅的美好。
江耀再次在心里叹气,这人要是五感健全,或许会比他儿子更出色也说不定。
也是在那天,江立发现玄商的眼睛可能不仅仅是没有光感的问题,他整个眼球和眼皮周围都像是没有感觉一样,灰尘和其他脏东西掉进去之后,玄商的眼睛变得又红又肿把众人吓了一跳,但他本人完全没有察觉。
南威又跑去镇上抓来了陆良,陆良慢悠悠地检查完,笑得很无奈:“我真的不知道他这眼睛是什么情况,不过要防止脏东西入眼还是很简单的吧,用布条把眼睛挡起来不就行了,没事不要去那种尘土飞扬的地方,问题不大。”
江立吩咐南威裁了几根绸带给玄商系上,那冰冷残酷而没有波动的吓人眼神被挡住之后,玄商的脸部轮廓柔和了不少,甚至整个人都安详了些,有时候看他乖乖地坐在那儿一动不动还会觉得有几分可爱哩。
傍晚,众人围坐在饭桌旁,玄商径直走到自己的位置上,拿起自己的筷子,捧起自己的碗,夹离他固定距离的那个菜,用每天都一样的节奏开始吃饭。
江耀有些担忧地望了望门外,说:“英秀和南宫怎么还没回来?”
南威摆好碗筷和饭菜,说道:“可能路上碰到熟人聊了一会儿吧,有南宫在不会出事的。”
现在正是给稻田除草的时间,田面积大,他们家劳动力又少,免不得要辛苦方英秀和南宫祈了,江耀腿脚不便有心无力,南威小姑娘家家力气不够,江立即便想帮忙众人也是不会让他去的,从小养得君子远庖厨,他根本不会干粗活,下到田里手忙脚乱的只会增加工作量。
江耀说:“那咱们先吃吧。”
江立瞟了瞟只吃一个菜的玄商,伸筷子给他夹了点别的,玄商第一时间感觉到自己碗里的东西变了,转过头“看”江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