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卫宫悬的眼睫狠狠一颤,道了谢,便揽着阮梦坐到沙发上,柔声哄着要她别睡,乖乖吃点东西。阮梦半睡半醒的样子跟个孩子似的,不能亲自去找小宝,她便只能把自己龟缩在一个壳里,不出来,也不给别人进去,好像这样就不会受伤。
却忘了,卫宫悬一直在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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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梦的这种状态一直维持到了四月份,距离她失去卫小宝已经足足半年,这半年的头四个月里,她餐风饮露长途跋涉,可没有找到他。后两个月则一直在睡觉或者是发呆,什么都不能做,也什么都做不了,哪怕是父母公婆来陪着来劝也没用。四月中旬的某一天,她依然像是这两个月来的每一天一样坐在卫宫悬身边,出神地看着他手里的文件——视线胶在上面,其实心思压根就不在。
卫宫悬每看几分钟文件就要瞄她一眼,怕她饿了冷了困了,但阮梦只是乖乖地倚着他,双手抱着他的左臂,瘦削的小脸更是显得一双水眸又大又黑。她现在很依赖卫宫悬,不能看不见他,好像从失去卫小宝之后就只剩下他一般。卫宫悬享受她的依赖,但是对她两个月来不说一个字精神颓靡的样子很是担心。阮梦从来不问他寻找小宝进程如何,但是那双眼睛却一天比一天黑沉死寂,似乎再也不抱希望了。
他伸手将妻子抱到腿上坐着,摸摸她的小脸,柔声问道:“累不累?”
她摇摇头,成天坐着有什么累的?
“乖,等我看完这一点咱们就回家,今天做双皮奶给你吃好不好?”他亲亲她冰凉的小嘴,把她同样冰凉的小手揣到怀里暖。阮梦点头,小小打了个呵欠,他们现在住在卫宫悬新买的一栋公寓里,离公司很近,比原来的家要大一些,由于处在市中心,价格自然不菲,但是里面是全然干净的,没有属于卫小宝的任何东西。
两个人正额抵着额说些体己话,办公室的门一下子被温予丞踢开了,卫宫悬恼怒于被打扰,神色冷下来,眼神阴郁地盯着不识相的来人:“你最好给我一个好理由不扣你的薪水。”
温予丞竟然没有在意薪水,而是大叫着冲了过来:“找到了、找到了!找到小宝在哪儿了!”
卫宫悬还没来得及反应,阮梦已经腾的从他怀里站了起来,她跑到温予丞面前,抓住他的手,满眼乞求地看着他,眼泪一下子就掉了下来。温予丞怜惜地抹去她的泪珠,柔声安抚道:“找到了,没有骗你,包子,真的找到了。”
阮梦眨掉泪雾,求助地看向身后的卫宫悬。大神走过来把温予丞的猪蹄从她手里拿下,然后把她搂到怀里,问:“在哪?”他的神色平静,可声音却满是颤抖。
“就在陕西一个小山村里,虽然确定在那,但还不肯定是哪一家,顶多再三天——”温予丞话没说完便被卫宫悬打断:“我们亲自去接。”
他挑眉:“那还愣着干什么,走啊。”
阮梦激动地颤抖,她抖着唇瓣,脸色苍白中夹杂着无限喜悦。她的小宝,她的小宝找到了!失去的至宝即将重新回到自己的怀抱,阮梦觉得整个世界都在旋转。她踉跄着朝门口走,差点儿从卫宫悬怀里摔倒,被他打横抱了起来,小脸露出这两个月来的第一个真心微笑,她看着卫宫悬,眼泪又蓄满了眼眶,卫宫悬轻笑着拿高挺的鼻子来蹭她,轻声道:“小笨蛋,连走路都不会了。”嘴上说着阮梦,脚下也因为过于激动差点把自己绊倒,还是温予丞眼疾手快扶了一把。
这时候到陕西的最快一班飞机也是晚上十二点十五的,卫宫悬怎么可能等得及,直接雇了专机飞过去,当脚确确实实地踩到陕西的土地上时,阮梦才觉得这一切不是梦。她的小宝真的找到了,真的找到了!大晚上的,她一点都不想睡觉,只想直接去找儿子,可卫宫悬强制性地把她摁住了,说是休息一夜才行去。阮梦无奈,一夜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卫宫悬抱着哄也没有用,直到天蒙蒙亮才迷迷糊糊睡了过去。大概上午十一点左右,温予丞准备好了一切,卫宫悬见阮梦还在睡,舍不得把她叫醒,给她穿好了衣服,又拿大衣包起来,然后抱到车里去了。
他们去的这个村子叫做冷水河村,是陕西镇安县的一个小山村,地处秦岭山脉,地势陡峭,普遍务农,生产水平极其低下,是中国少见的极度贫困地区。因为贫困,所以很多人没办法上学,一部分人出去打工,村子里女人又少,不少男人攒了一辈子的钱,都拿去买媳妇了。因为路况实在太差,别说水泥路柏油路,就连平整的泥路都成了奢求,尤其是前些日子下了三天的雨,地上到处都是脏泥臭水洼,哪怕是最高级的美国路虎越野车都颇觉吃力。
村子里一家砖房都没有,大多都是黄泥房,村民们大多穿着破旧,村外放着一群牛羊之类的家畜,村口有一棵很高的大榆树,不少人正坐在那儿拉呱说话,见几辆他们见都没见过的车开进来,纷纷跟在后面看热闹。因为穷,村里连电视也就只有村长家里那么一台十六寸黑白电视,有些人家根本连电灯都没有。温予丞一路上都在为着这个地方的穷困感到心惊,居然把孩子卖到这里……那个女人当真是狠毒。
车子开到村里的大路上,一个女人突然冲了过来挡在前面,司机赶紧急刹车,就见那个一脸憔悴浑身满是伤痕的女人爬起来使劲的拍打车窗,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