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语点醒。
不说刘望喜,她耿秋月心心念念着自家的某人,终究是关心则乱。这么大件事,哪能随意捎个口信了事。
沉吟过后,耿秋月抬首看向眼前的刘家众人,问:“这样吧,我写封信,到时望喜就把它亲手送到陈公子手上,决不能交给别人!刘大叔,家中可有文房四宝?”
是去过书堂的家伙,写封求救信还是不在话下的。心境不安的耿秋月,顾不上文风何许,也不管收信的对象是个学识才子,想说的必说的,通通写将下来,字里行间,全是对自家少安蒙受劫难的痛心与不解,全是对他陈世杰出手相帮的恳请与托付,全是对案件真相大白的诉求与期待……
一气呵成。
“望喜,带上这个,一定能见到陈公子,一定要见到陈公子本人,一定要把这个亲手交给他!拜托你了!”
秋月神态坚决语气笃定,她要的,是靠得住的人,是能传回有关袁少安一切消息的人,是有把握解除此次危机的,贵人。
只要进展顺利,只要袁少安好好的回到她身边,任何条件,她耿秋月都甘于答应。
同样,接过信物与信件的受托之人,面上写满了坚定,如此重托交到他手上,令他好似一瞬间成熟坚强了起来。
是夜,刘望喜带着两家人的希望与信任,带着满满的愤然与急切,点火把,赶驴上路。
夜路难走,天亮之前或许能到,天亮以后抵达也不算差,总比在家失眠干等浪费一晚上第二日早晨才出发要划算!
虽然不便,虽然危险,为了一同长大的玩伴,拼了!
袁少安!你个倒霉催的家伙!等着我刘望喜来救你!
作者有话要说: 祝亲爱的读者们,新春快乐!狗年大吉!
第102章 牢狱
毕竟走夜路,紧赶慢赶终究是不比白日, 一颗心满是救人的人, 一身疲惫抵达县城时, 才顿知自己心急过甚, 竟是忘记了时辰, 半夜三更的谁来给他开城门,谁放他进城?
苦恼。
“唉……看来还得等天亮……”
刘望喜沉着脸, 大呼气,裹一裹衣裳, 搓搓手, 赶了驴车往城门边上的一片树林驶去,找了棵树栓好驴, 拧水壶灌下一大口水,擦擦嘴角借月光望向前方不甚清晰的大门,望着望着, 伸手摸摸怀中的信件与信物,心绪却是怎么也平静不下来。
袁少安呐袁少安, 你这回摊上的事儿, 难摆平!希望那个陈公子,真是你的贵人。
也是难料, 平日袁少安都嫌弃他刘望喜傻大个,然而到了紧要关头,最靠谱的,一心一意设法去营救她的, 除了亲人爱人,就是这傻大个。
而另一头,昨日被当堂判刑,冤屈入狱等待解救的那人,不争不吵不叫不闹,待狱卒与官差离开后,凝神观察了关押她的这间牢房,越过栏杆扫了一圈整座大牢,表现很是冷静。
这县衙大牢有许多间牢房,其中有四五间关押数人,极少数关押着单人,另有大半数的空房。而她自己,被关在了另有一名犯人的一间。
自然是个男人。
蓬头垢面,衣衫脏乱,恹恹倚墙坐在稻草堆的硬床板上,沉默,安静,整个人散发着孤寂慵懒的狼狈气息,恰恰与这牢房中哄臭扑鼻的气味融为一体。
“那个……大……哥?”
试探x_i,ng的一声招呼,试图打破这沉默与尴尬。袁少安并非生来的怂人,然即便她胆气过硬,身处在这陌生又充满无尽罪与恶氛围的牢狱,与一个不知所犯何事被关押已久的人犯共处一室,她的忐忑,她的无助,她的抗拒,在此一刻尤为强烈。
对方似乎看出她的不安,对这声招呼只是鼻孔“嗤”一声,不作他言。
好歹,算是应了吧……
少安的脸色不好,昏暗的牢房中,自己的心绪尚且乱七八糟,无心去同一个牢犯攀交情,既然对方无善意也看不出恶意,那么,各自相安无事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