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老师,你是不是不舒服?”凌鹿满眼担忧,抬起手来,似乎想碰他的额头,手刚伸出来却又缩回去,转而递出一张纸巾,“你头上都出汗了。”
严柯尴尬地接过纸:“刚才一时大脑宕机,有点着急。”
凌鹿道:“要不我叫余老师过来,剩下的病人让他看吧?”
“这点小事用不着兴师动众,何况他今天下夜班了。”
凌鹿叹了口气:“那你休息一会儿吧。我去买饭。你想吃什么?”
严柯摇摇头:“这会儿食堂太挤,一刻钟来不及的。”
凌鹿拿出早上买的面包:“要不吃这个?”
严柯笑笑:“你吃吧,我不饿。”
“不行,你胃不好。你忘记上次呕血了吗?”凌鹿很坚定。
严柯看了眼排号系统:“还有五六十个号没看呢。要不这样,面包我吃,一会儿看到十一点半你就吃饭去吧,剩下的我自己来看。”
凌鹿毫不犹豫地拒绝:“不行。我不放心你。”
严柯无奈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你说怎么办?”
凌鹿想了想,把面包掰开,自己拿出一小半,然后把大的那半个连同包装纸一起递给严柯。
“一人一半?”严柯笑出声,“这样不是两个人都吃不饱吗?”
“先吃点东西垫一垫,咱们抓紧看完,然后一起去吃饭。”凌鹿把那小半个叼在嘴里,拿起严柯的水杯,“我去倒水。”
转过身去,脸就红了。
凌鹿蹲在饮水机前,看着严柯的水杯里冒出热气,不知为何,忍不住地想笑。
和他一起分享唯一的面包……
就像童话一样。可怜巴巴,相依为命的两个小乞丐?
当他回到诊室,看到严柯也边啃面包边笑,突然觉得……
要蛀牙了。
好甜。
与此同时,b市,某公墓。
这里说是公墓,其实也不比乱葬岗好多少。一座座墓碑排布得毫无章法,石阶上也杂草丛生。山坡下有个小土屋,大概是守墓人住的,此时大门紧闭,也不知里面有没有人。
“就这个?”张行端看着墓碑,皱起眉头。墓碑主人叫沈琳琳,死于十六年前。他算了算,这姑娘死的时候大概只有十七岁。
这座墓看起来已经很久没人来祭拜了。墓碑上的描字早已褪色,骨灰盒上也积了厚厚的尘土。
“下葬之后我就没来过。”余程蹲在墓碑前,用s-hi巾细细擦拭墓碑上的相片,“看来她父母也是。”
张行端远远地抱胸旁观,他一点都不想碰这晦气玩意儿。过了好一会儿,余程才把相片擦拭干净,抬头道:“你过来看。”
张行端这才勉为其难地凑过来。黑白相片拍得很模糊,不过看起来和□□上那个女孩还是有点像的。他感到很不舒服,立刻直起身子来,后退两步道:“行了行了,我看到了。”
余程耐心地为骨灰盒拂去尘土,平静道:“其实你可以派人继续去查。虽然她跳楼的事被压了下来,但阅知书院内部肯定还有记录。还有,在进书院之前,她是我们初中的优秀毕业生,你可以去查校友录——哦,忘了告诉你,她和我是一个初中的。”
张行端有些诧异:“你们初中就认识?”
余程道:“都是一个镇上的,不认识,只是眼熟。她大我一届,初中毕业去了市里的重点高中。再见面时就是在书院了。”
张行端啧了一声:“再见面时已是网瘾少女。”
余程笑了:“她没有网瘾,她只是在网上写。父母认为她不务正业罢了。”
张行端本想问“那你呢”,但这里萧索破败的环境实在让他打不起兴致。于是拉着余程匆匆回到车上,正打算回a市,突然扭头道:“都到这儿了,不去看看你爸妈?”
余程道:“不用。他们会联系我。”
这句话很微妙。张行端细细品味着其中的深意,内心忽然产生一种期待的欣喜。
“你现在还住严柯公寓?”张行端问。
“嗯。”
“搬出来。”
余程瞟了他一眼,张行端笑嘻嘻地补充道:“住我家去。”
注1:cr反应蛋白。是机体受到微生物入侵或组织损伤等炎症x_i,ng刺激时肝细胞合成的急x_i,ng相蛋白。
注2:bid是一天两次,tid是一天三次,prn是必要时服用。顺带一提,一天一次是qd,每晚一次是qn。
第42章
星期六,余程陪严柯去脑病医院复诊。严柯这次和以往不同, 见到林主任时有些忸怩。林主任立刻明白, 这回陪他来的男人就是他暗恋多年的那位“师叔”。
她朝严柯温柔一笑,表示理解。然后按照惯例对余程说:“家属先在外面等一会儿吧, 让小严单独和我聊聊。”
余程没动, 只是看了严柯一眼,严柯立刻道:“没关系, 让他留在这儿好了,我也没什么要瞒他的。”
林主任有些惊讶,但还是点头道:“好的。”
严柯提起先前吞药自杀的事, 说当时失去的记忆到现在还想不起来。林主任安慰他说忘了就忘了吧, 然后问他最近身体感觉如何。严柯伸出双手, 给林主任看他颤抖的手指。
“这是抗抑郁药副作用引起的锥体外系反应(注1)。”林主任像祖母一样抚摸着严柯的手背, 令严柯感到十分温馨, “你说手抖得比以前厉害了, 可能是因为一次x_i,ng大量服药,身体还没完全恢复。我给你开点拮抗剂吧,你吃一段时间看看症状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