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两天。距离疗伤完成的七日之期。
疗伤的程序不变,所不同的是,明瑜已经清醒。所以,当粘稠的药汤摆在明瑜的眼前,司少卿有些踟蹰,他不知道该如何向明瑜说明,即将要发生的状况。
“会很辛苦。”司少卿一边说,一边动手去解明瑜的衣服:“不过每一次你都扛过来,特别木奉。我会帮你。”
明瑜端起药汤一饮而尽:“我知道,没有你,一切忍耐都毫无意义。”
清醒的神志,比昏迷时更深地感应到身体的苦楚。明瑜咬紧嘴唇,想堵住喉间的□□,指甲掐入r_ou_里。
司少卿一言不发,褪掉自己的衣服,像过去的五日那样,赤身揽住明瑜。
“渐行……”明瑜身子一颤,似渴求,又似推拒。
“不要在我面前忍耐,”司少卿声音轻柔,却语气坚定;手指扒开明瑜都快攥出血的拳头,挤进指缝,紧紧相扣:“痛苦和欢乐,都大声地说出来;我在,就在你身边;无论寒冰还是火焰,我都会陪你走过。”
“这些天,都是这样过来的吗?”明瑜汗如雨下,大口喘息:“苦了你了……”
“矫情。明明受苦的是你……”
水珠划过明瑜的脸,滴落在两人紧紧相偎的身体上,分不清是汗还是泪。
熬过了药汤的折磨,二人j-i,ng疲力竭地躺到温泉里。
“渐行,替你绾发,可好?”
“才从冰山火海上下来,不好生将养着,c,ao心这些事情作甚?”
“仅仅是,想为你做些事情。”
“……你为我做的,已经太多。”司少卿轻轻叹道,还是乖乖松开发髻,伏在温泉池子边上,任明瑜c,ao作。他看不到,明瑜轻轻梳理长发时,眼里的柔情与不舍;也看不到,明瑜偷偷铰下一束发丝,虔诚地藏于身后。
两日很快就过去了。这两日里,明瑜似乎打开心房,治疗时不啻于显露自己的软弱,孩子般向司少卿索要依靠;治疗完毕后又化身家长,箪食瓢饮,无微不至,把司少卿当作三岁小孩来照料。
“你这是要成j-i,ng啊!”司少卿笑着说,张口抿住明瑜送到唇边的粥匙:“拜师礼还没有行呢,感觉像占了你便宜。”
“浑话。以前,总是你赶我走,不让我留在你身边;此番,难得你放下孤高,让我做我想做的事情……感觉是我赚到了呢。”
司少卿心中无端地酸楚起来。他左右张望,指指远处,说:“那个,我要吃松子!”
明瑜一笑,放下粥碗,抓过一把松子,慢慢地剥。
“要是有玄铁手套……”司少卿脱口而出,随即想到明瑜武功尽失,又被师门所弃,自然是不会再有玄铁手套。他自知失言,赶紧改口:“哎呀,你就用牙磕吧,我不嫌你的口水啦!”
明瑜怔了怔,手里剥松子的动作停住了。
“哎呀,怪我这张嘴,又馋又不会说话。”司少卿扑上来扳明瑜的肩膀:“罚我罚我……”
明瑜抬头迎上司少卿的目光,二人四目相对,那视线中的千头万绪,似乎将时间冻结。
“哗啦”一声响,那是松子洒落在地上的动静。只觉得呼吸一窒,司少卿被一片温润的柔软堵住了唇。
司少卿又一次在懵懂中,听到那细碎的、急促的“哗啦”一声。像是催眠术中的某种提示音,身体中某种原始的冲动被唤醒……
……不是第一次,哺喂药丸时他们也曾唇齿相交;但,与那次不一样,火热缱绻,活色生香……
不自觉地,他的手指嵌入了身下狼皮褥子的柔软里,好像要抓住泛滥而出的渴望——凉的。
他清醒了。
“明瑜!”司少卿惶急的呼唤在空荡荡的岩洞里回响。一张轻薄的纸片飘落到他脚下:
“无用之身,难伴君左右;愿君长风破浪,宏愿得偿。”
“你混蛋!”司少卿用尽全身力气,想吼出肺腑间充塞的悲郁,却犹如落在那张纸片上,轻飘飘地无处着力。
“说好的不走,说好的陪我,说好的今生未够呢??!!!我特么没有宏愿!你就是我的宏愿好嘛,你,仅仅是你,而已……”
第41章 我愿意
獠山。
司少卿站在璋牙台西南角三峰拱卫的山谷处,已是半个月后。
半个月。明瑜离开后的半个月。自从明瑜离开后,司少卿的时间单位就变成了明瑜离开的第一天,明瑜离开的第二天……明瑜离开的半个月。半个月,足以叫他心力交瘁。
寻找明瑜的,不仅仅是他,还有九霄堂。九霄堂的赤炎令频现江湖,要义只有一条:要明瑜的项上人头。司少卿忧心如焚,不知道武功尽失的明瑜如何躲过九霄堂的追杀,是否安然无恙;也终于透彻地洞悉了明瑜离他而去的良苦用意。
“我知道,你在尽自己最大的力量,守护我的平安;可是,你要我的心,如何安宁?”
司少卿站在瀑布倾泻的山崖边缘,思绪如水流般湍急。明瑜离开后,他在幽荧部的护送下,寻迹百里,不得其踪;告别幽荧部,他只身来到獠山。只有江北一带聚豪会的势力范围内,九霄堂才会有所收敛;明瑜最好的藏身之地,或者就是这里——他第一次来到,便莫名感到亲切的地方。
灵猿洞府的洞口,已经被炸毁;进入的途径,只剩下眼前这条青云庄掌握的秘径。想起那日,一手鲜血满身尘土,在刀林剑峰环绕之下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明瑜,司少卿心中便阵阵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