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终于把这个人和“害自己家破人亡”几个字画上等号,发现心中的恨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浓烈了。
大起大落小半年,心已疲惫,现在只想守着靳桑浯好好过下去。
只要这个人不影响自己想要守护的生活,那最好互不打扰。
所以她只是点了一下头,并不多说。
他用审视的目光端详叶念斯两秒,眼神又一扫而过病床旁的另一张床铺,沉下声说:“麻烦你让我单独看看我的女儿。”
见她有离开的意思后,又对自己的妻子说:“你也和她一起出去。”
叶念斯在病房外默默坐着,天黑也不自知,靳桑浯的继母也不知去了哪里,有人过来送饭时才发觉自己的胃扯着扯着疼,她吃了一小口就再也咽不下去。
彼时靳桑浯还昏睡着,对这一切毫不知情,醒来时才发现床边已经换成了一脸深沉担忧的父亲。
印象中,父亲上一次露出这样怜爱的表情,还是她没有上中学的时候。
“爸爸明天会早一点回来陪桑浯哦。”
“周末了我们一起出去郊游吧!”
“又考了第一名啊?真棒!什么时候开家长会?爸爸去给你开啊!”
……
他这样经常说着。
然而从来没有实现过。
所以后来也就慢慢地不许诺了。
再后来,干脆夜不归宿,只能偶尔在吃早餐时见到这个自己分享了一半血缘的人。
每日每日,在偌大的别墅里,陪伴自己的是母亲乌玉润泽的温柔眸光,和那温柔底下深藏的孤寂与悲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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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父亲此时坐在病床前,下巴上是还来不及收拾的青色胡茬,眼神忧郁心疼,叹息道:“你怎么把自己搞成了这个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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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把自己搞成了这个样子?!”
上一次听他说这句话,自己也是躺在病床上,可是两次听到的却是全然不同的语气。
他以为自己的女儿是因为被阻挠恋情,一时想不开而主动走到别人的车轮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