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复一日反覆相同举动及自责,转眼间,已经过了三天。
夜色朦胧里,总是感受得到一股灼热视线留连不去,宗一郎深闭双眼在心底深深叹了一口气,佯装熟睡。
第四天清晨,在晨光破晓时刻,宗一郎全身慵懒无力在床上待了好一会,迟迟无法起床。
「…」好累。
感觉连呼出的气息都是热烫,不由得深深叹了一口气。
发烧了吧?
想也知道,这几天连续的神经紧绷及睡眠不足外加疲倦,很难不感冒。
不行,不能让则知道。
宗一郎好不容易挣扎着起床、换好制服下楼,果然看见如常的一张温柔笑脸,还有热腾腾的日式早餐。
「宗一郎,你还好吧?看起来很疲惫,要不要我帮你请假,在家里休息一天?」
「…我没事…」宗一郎才说几句,就感到喉咙隐隐发热闷痒,只能微笑转移话题。「麻生呢?」
「她和同学一起去上学了。」
「你吃的很少。」宗一郎住过来后,则无时无刻都在注意他的状况。「昨天三餐加起来,根本不到一碗饭。」
「天气太热了,没什幺胃口…」宗一郎虚虚的笑了笑,盯着只吃几口的白饭,连味噌汤看起来都嫌鹹腻。
「放学后我煮冰糖莲子汤给你喝。」
应该也吃不下吧?只要和则同处一室就让他压力好大,深怕走错一步就深陷泥淖,再也无法脱身。宗一郎无可奈何微微一笑,尽量装出若无其事的神情。「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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疲倦身心挨不到第三节课就达到极限。
则皱眉,注视宗一郎用手掌半撑的侧脸透出异常红豔,伸出手碰触到滚烫的手腕时大吃一惊,连忙探了探额头,「宗一郎,你发烧了,要不要去保健室?」
「…」宗一郎抬起恍惚双眸,愣了几秒才勉强挤出微笑,「我…」
不要紧还没说完,宗一郎就感到阵阵晕眩。
「宗一郎。」
则抱住头昏眼花的宗一郎,接着不顾众目睽睽,直冲保健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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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师,有急患。」右脚粗鲁地顶开门,没听见任何回声时,则眉宇紧皱,「…不在吗?」
将宗一郎轻放床上,他探了探额头的热度后,转身朝药柜走去。
「什幺时候开始不舒服?」幸好他是保健委员,平时也喜欢医学书籍,对药品位置及效用极为熟悉。
则打开柜门,从五花八门的药瓶里拿出退烧药、止咳药、胃药、抗生素,转身就将药丸及开水递给宗一郎,毫不掩饰自责及晦暗情绪。
因为高烧而双颊火红、持续盗汗且全身不舒服,宗一郎无力回答质问及不满,仅仅虚笑。
则的眉头锁得更紧了。
「……该死。」沉默几秒,则没由来低咒一声,坐下并迅速握住发烫的手腕,表情写满担忧及心疼。「你等我几分钟,我去帮你向老师请病假,顺便也请假陪你看医生,再带你回家好照顾你…」
才听见这项迫切建议,宗一郎直觉就摇头拒绝。
「不行。」口吻充满坚决反对,触及疑惑双眸后,宗一郎迅速收回无意倾泻的不安及惶恐,遮掩似浮起让则安心的微笑。「不用这幺麻烦,我休息几节课,身体自然就好。」
和悦微笑似乎减轻疑虑,则皱住眉,思索这句话的可靠性。
为了避免再度强迫的好意,宗一郎再次淡淡笑开,半閤眼睑,哑着声呢喃。「…药力似乎生效了……则…你也回去上课吧…等我醒过来,高烧搞不好就退了…」
其实不只药效关係,接连多天未曾安眠的疲惫因身处保健室的开放场所而在瞬间得到鬆弛,强烈睡意及安心袭上心头。
「没关係,我待在这陪你。」
朦胧中,满载爱意的低呢春风般在耳畔飘荡,那双紧握宗一郎的手始终坚定不移、抚慰脆弱的身心。
「………」意识混沌的宗一郎逸出不知所以然的呓语,则在一旁似乎流露担忧的神情,俯身,以略为冰冷额头靠着他的额头。
「还不舒服吗?宗一郎?」
低沉磁性的嗓音溢满四週,荡遍全身。
则稍稍急促的鼻息在脸颊形成温热气息,盘旋不去。
「…不…」宗一郎努力眨动睫毛回视,神智与ròu_tǐ分离的状况下,唯一能传达的喃喃声于空气中破碎,飘散。
彷彿听得见则放心地鬆了口气,双眼剎那涌起落泪的酸涩感,心头悬浮未成文的句子,令人心痛,无法承受的悲伤涨满胸臆。
不要对我太好!则!
这句话宛如压碎心脏如果└】..般重覆激喊,宗一郎强忍即将夺眶的泪水,缓缓地,四週不断沉沉寂寂,脑中事物逐渐模糊成片片空白。
时间一点一滴漫衍出去,梦中停滞的世界仍残繫外界讯息。
隐约中,保健老师回来跫音、则与老师轻声对话、他离去时小心翼翼不捨的足音,再来每伴随下课的钟声、则试探性覆盖在额头上温柔的触感,反反覆覆不停……
…反反覆覆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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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暗阴影没去大半的保健室。
才微微掀动睫毛,紊乱且模糊的影像瞬间驳进眼眸。
宗一郎不习惯地用力眨几下才稍稍适应,一会试着转动铅重般手腕。
逐渐舒缓迷漫全身的疲倦后,才支起上半身,轻轻坐起,凝眼对着墙面的时钟发愣。
「……」
则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