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澄似乎早已料到这个状况,他抱着怀里那个年轻女孩儿,退到墙根处,可其他几个跪着的道士没他那么好的眼力劲儿,被两方对冲的铁骑踩踏,传来一阵阵的痛呼哀嚎,左阳亲眼看着李庆寻看也不看,就一枪挑去,枪头直接穿过一名道士的喉咙,迸出一片血沫。
在这片坊区内,静静观望的只有曲澄和左阳了。
左阳本以为这就是北千秋的目的,她或许也在旁边某处围观,却听着另一方又有马蹄声传来。不过四五人坐在马上,为首那人一身红裙,带着同色幕离,膝下黑马毛色油亮,稳稳停在了这司命府门口。
她身后是同样带着幕离的蓝衣女子,看腰间武器也知道是冬虹,还有离开南明王府就找不到踪影的曲若。
她身后就几个人,左阳早在抓捕她的时候就见识过她在长安的势力,这会儿却谁都不带,也不知道是太小心还是太不小心。
冬虹翻身下马,身影一闪,曲澄虽出自千山,却如北千秋所说,他似乎毫无武功,在冬虹面前毫无还手之力。
灵蛇一般的剑穿过曲澄的肩膀,穿透的剑身连血都没沾。曲澄闷哼一声,努力却无力的向后退去,冬虹一把抓住他怀里的女孩儿,拔刀架在那女孩儿脖颈之上,朝后急退而去!
曲澄面色大惊,伸手要去捞那女孩儿,冬虹冷笑一声,已然退到北千秋马前,似问询的抬头看向北千秋。
曲若面色坚定,道:“杀了她!”
冬虹抬了抬剑,那女孩儿的脖颈上沁出血丝。左阳仔细看去,才发现那女孩儿也是一身纯白玄边道衣,双眼睁大,容貌看起来不过十几岁,嘴唇干裂,瞳孔上似乎蒙着一层白雾,张皇而无助的抓着自己的衣袖,高声喊道:“阿澄!阿澄!”
北千秋沉默了半分,看向曲澄:“你就不该带她下千山,若是在山上,我绝不会想要取她性命。”
曲澄捂着伤口,跪在地上,面色凄楚:“别杀她,不是她想来长安的,谁人都在逼她!顺帝派人监视着司命府,你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来,一会儿除了左右武卫,还会有别人赶来的——你别以为你能逃!”
北千秋在幕离下笑了起来:“瞧你这般凄惨的样子,既然是个没能力保护她的,还跟着一起下山,也是来这长安找死。进了长安的千山道徒,哪有一个是有好下场的。”
“你身后不还有一个。”曲澄笑了起来:“不过也是他早早叛出,算不得千山人了。”
曲若面色冰寒,和境况凄惨还挂着笑的曲澄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北千秋低头看了一眼那目盲的女孩儿,说道:“留她一条命,以后有用。”
曲若紧皱眉头:“你还不知道这是不是那人的圈套,这会儿只有李庆寻一队来了司命府,不合常理。她活着终是祸害,你不杀,就永远无法放心。”
北千秋转头:“带走,若是发现她有其他动作,再杀不迟。曲若,她也是我可能逃离这个死循环的唯一稻草了。”
曲若握紧了缰绳,不再言语。冬虹将那女孩儿也扶到马上,和她共乘一骑,冬虹收起长刀拿起匕首抵在那女孩儿腰间,她似乎感受到了,僵硬着不再言语,那蒙着白雾的眼里似乎氤氲着泪水。
曲澄知道,北千秋说再杀不迟绝对是会这么做,他却无力阻止北千秋,只颤抖着嘴唇强憋出一个扭曲的笑容,说道:“北千秋你要把她带到哪里去,我就跟着去。”
“那你就累死在我们后面得了。”北千秋冷笑,顺帝的其他禁军恐怕也就在赶来的路上,李庆寻和领军卫杀的你死我活,纵然看见了北千秋也无法上来阻止。
李庆寻更是明白,他接到的圣旨上只写了围剿领军卫,可没有写要保护司命府。现在领军卫拼死反抗,他自个儿命都悬在线上,管那些身份不明的人作甚!
北千秋转身就要离开,却发现背后竟悄无声息站着一队人马,曲若皱眉,策马暗退两部,护在北千秋身前,却看着为首的是左阳,他面色冷的就像几个月前初次抓到北千秋时一样。
“北老贼你是想逃么?”左阳微微昂了昂下巴,沉声道。
北千秋的心里头竟忽然多了一丝心虚。曲若倒冷笑出声:“左郡王莫不是以为自己真有能力困住统主?她愿意在你那院子里,不过是在长安找个好住处罢了。”